外面的温度似乎更低了些，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在入夜时分却戛然而止。
潮湿且混杂着泥土和海洋腥味的风在乱窜，如周正此时的思绪一般，毫无逻辑。
他站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却怎么也理不清，看着外面无雨的湿润地面，索性穿上外套鞋子朝外走去。
……
……
依旧是海边漫步道，只是海风中的腥味更加浓重了些。
周正回想着周云刚才的那些话，想着李毅为什么会绕过自己去询问项目进度。
前几次李毅的态度本就有些反常，让他本就有些不解，只是那时候的不解更多的是觉得李毅不信任周云的商务关系可以让这个项目顺利落地，所以不太愿意投入太多人力和时间进行支撑。
可在他这边把前期支撑工作做完之后，李毅又绕过他这个关系人直接询问项目进度，是把他当成一个弟弟看待还是不想他参与后面的事情呢？
而今天若不是李晴提醒他去询问项目进度，他也不会想起要给周云打这个电话，项目已经顺利通过专家评审的消息估计也没那么快得到，李晴在这个事情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他不解，却又不敢深入去想。
曾经如此喜欢揣摩别人阴谋的他，此时却不敢深入去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
如此纠结着，他在海边走了半个多小时，却依旧没有结果。
而就在他没有结果的时候，李晴的电话却过来找他要结果了……
他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提醒，欢快的手机铃声迅速被海风吹散，他犹豫的看着，手紧了又松，牙咬了又放，最终还是缓缓的按下了接听……
“怎么样？问好了没？”李晴慵懒的问着，想来是收拾妥当已然躺下了。
“打电话问了，他在外面忙呢……”周正没有撒谎，却没有直接说项目情况。
“嗯，进度怎么样了？”
“晴妹儿，你今天怎么想起让我问这个项目的情况了？以往你不都不关注这些的吗？”周正反问道。
“下午我哥突然问我来着，说这个事情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让我催你盯着点，说要是靠谱就别错过了，要是不靠谱以后就不花精力在这个事情上了……”李晴的语气有些懵懂，听得出来她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周正不由得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平时你都不关心这些的，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事情……”
他的语气带着如释重负的意味，聪明如李晴自然察觉出了异常。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事情嘛……”
“真没什么？”李晴狐疑的问道。
“真没什么！”
“那结果怎么样？你那老乡靠谱不靠谱的？”
“还行，初步评审已经通过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要招投标了，我估计等正式评审通过就要开始做开发了，所以我们也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我们又不会开发，顶多盯着点我哥那边把人安排好呗。”李晴有些不耐的答道，似乎不太想干活。
“对啊，我们就是要盯好人手的问题啊，别到时候那边需要开工干活了，你哥这边调不出人手来，那就尴尬了……”周正说的轻松，言外之意却是担心李毅压根就没有什么开发团队的资源掌握在手里。
只是李晴或许是真不知道李毅在这个事情里的龌龊，自然也没有听出来。
“哎呀，那就到时候再说吧。等你那小老乡安排好再说，再说了，软件能给我们多少钱都还没说呢……”
周正应和了两句，却没有细说。
“你在哪里呢？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外面？”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让李晴听出了他所处的环境并非室内，瞬间便化身神探询问起来。
“海边散步呢，晚上总包请吃饭喝了几杯酒，刚在房间里闷的不太舒服，就跑出来溜达溜达了……”
“就你自己？”
“就我自己……”
“别让我知道你在那边跟别的女生瞎溜达，不然等你回来把你阉了！”李晴恶狠狠的说着。
周正甚至能想象得到她磨牙的样子……
“哪能啊？我正准备往回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哼，那本公主先休息了，你也赶快回去睡觉。”
“好的好的，小公主赶紧睡吧。”
两人腻腻歪歪的挂断了电话，周正的脸色也垮了下来。
看情况李晴是不知道李毅的操作的，这让他原本的担心少了一半，可对李毅的担心，却逐渐被坐实了。
如果按照李毅目前的操作来看，他手头上是否有一个靠谱的开发团队资源存在确实存疑，可周正又不能直接去问，估计去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反倒会让关系变差。
但这个事情不确定下来的话，到时候周云那边项目落地准备开发，他们这边拿不出团队来开发，周云那边大不了临时找人麻烦点，他这边以后可就再没脸跟周云开口了……
而且就算李毅那边有团队，就他目前的操作来看，是不是想要甩开周正直接去承接这个项目的开发呢？到时候项目软件的开发费用签帐走对公账户划过来的钱款，李毅又会给他多少呢？
是按照售前支撑奖金的方式给？还是按照项目介绍人的抽成给？
他不敢深入去想，更不敢把目前的这些事情告诉给李晴。
他一边想一边往回溜达着，不停的思考着对策。
开发团队的事情，下周Z市结束回H城他一定要让李毅带他去开发公司看一眼才好，这样也算确定了团队的人员配置和规模。
至于项目抽水的问题，倒是可以跟周云商量一下，从周云这边给他预留一些费用到时候由周云直接给他，而不用再从开发公司这边走账出来。
只是这样干，若是李毅不知道还好，知道了的话估计心中也会有很大的隔阂。
一招不慎，不说满盘皆输，但也会严重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他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索性不再去想，越来越冷的温度也让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回到酒店。
与钱相关的事情，果然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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