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有些越下越大了。吴言站在窗前看着落雪，觉得像在校园外看到的花树，由于经不住时节更迭，只能任由花朵瓣瓣落下。那时，吴言和郑仪经常相约去学校外不远的城内公园坐坐，因为那是那座城市提供给人们的一个最大的，也是最热闹的休闲场所。在那片天然园林中有一大片人工种植的植物带，其中种植的一大片树木给城市增添了不少来自自然界的绿意气息。天然园林中还有些从自然界里采来的石块穿插其中，经园艺师的手筑造的或高或低的，让种植在其中的那些绿植都生长在了一个错乱有致的艺术氛围。而这座石头森林里意外出现的这片清新，很容易吸引领着坐落其中的人们去慢慢地领略城市风情。黎素馨也是这片自然地界里最常来的一位。或许，即使地界再大或者再小，也没有确定来到这里的人就可以遇到，所以在那段时间，还只有黎素馨一个人的身影在那片树木间踯躇着，默默地找寻着她所向往的自然。吴言想着，当初在那里看到黎素馨的时候，就是远远望去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不过，吴言觉得黎素馨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因为在看过她一次后，就再不能让他忘记了。他只要看到她在，就远远地望着。后来，他听说她是位北方女孩，还和他在一个校内的不同校区就读。因此，当他想起黎素馨的时候，就和平时与他闲聊最多的郑仪，失神地笑着说：“我怎么都没想不到，北方的女孩居然也有如此静雅的呢！”郑仪总是若有所思地笑笑，听他提了多次，才大笑着问吴言：“你是不是春心萌动了呀？”但是郑仪却从黎素馨的背影里看到了谢燮，一个同样文静的北方女孩。当然，对于这些发生在他们恋爱之前的事，黎素馨是一无所知的。
黎素馨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迎春花，总认为迎春花和牡丹有相同的习性。虽然它们生长的地方或者说环境并不相同，但是放在不同的环境里还有了成长的过程，反而更加地显出了属于它们分别具有的韵致。看过牡丹的人也许都知道，花开艳丽的时候，只要外界不小心地碰触到它们，盛开的花朵就会毫不保留地轻易舍弃花瓣，因而注定了这花的娇贵和柔中有韧的个性。迎春花也有如此的特性，花儿会齐整有序地长上枝条，在瘦春风寒里自由开放，然后步入牡丹的命程。或许谁都不会把这两样花来相提并论，因各自的生存环境区分如温室和旷野。那时，在那座城市的植物群里伫立的石景山下，就长出了几株迎春花。迎春花的枝条旺盛地伸长，饱满的花骨朵盛开后，淡淡地香气飘浮在四周围。黎素馨之所以能在闲来无事的时候直奔那里，并坐很长的时间，还是在偶尔路过这里时，任由熟悉的香气给牵引去的。
当时，吴言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冰冷的石块上发呆。当某一天吴言走向坐在石块上的黎素馨，主动和她说话时，石下的迎春花枝条上只有满覆地细小绿叶，旺盛地说着属于昨日的话语。黎素馨听吴言相似做自我介绍地说：“你经常来这里么？你喜欢迎春花？哦！我在学校的阅览室见过你。我和你是同校，不同校区的。”黎素馨很反感主动和别人套近乎的人，尤其是位男生，因此出于心理作用，她只是应着：“嗯！哦？”哼哈了几声，算是礼节性地应付。随后，她起身匆匆地走了。她走在路上，也想到了在看到吴言时心里生出的一些地域偏见，由于很难想象一个一口标准普通话的南方人长得和北方人有着相似之处，并看不出有想像中渲染过的脂粉味道。当然，更多地也是出于一个女孩的敏感和顾虑。不过，时间久了，当她与吴言几次遇到又再分开，还独自走在路上的时候想到了如此英俊的帅哥会和她说话，脸上也不禁泛起了红晕。吴言在以后的日子，还是会独自去城市的植物园。到了他们真正相识的时候，吴言很快就要毕业了，而黎素馨才刚进校区一年。当时，和黎素馨同在一个校区的还有蒋涵涵。蒋涵涵因为美术专长突出，可文化课程通不过考试的分数，就多考了几年，才恰巧和黎素馨同在一个学期进了这所学校。
黎素馨从外面走进了吴言的办公室，看到吴言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飞雪。黎素馨没有与他打招呼，而是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继续处理着没完成的广告宣传样本。时间过了很久，她看到吴言依然站在窗前不准备走开的样子，就起身端起出门前泡好的茶，走进了洗刷间。她把杯中微凉的水倒出了一点，又重新加了适量地热水，才又端到了吴言的跟前。黎素馨走近了窗前，看到雪花像白绒又像羽毛，夸张地飞舞在白茫茫的空中，也潇洒地静静地飘落。办公室里异常地温暖，她觉得好多跑远的时光瞬间又回来了。她在心里盘算着，这场雪如果能够满足自己的心意，那就不要很快停下。她认为，像这样静寂而美妙的音符，在季尾也应该像一年的赞歌，任由空中云朵有心意而不张扬的演绎。此时，外面全是白色的童话一样的世界，可是，如果有谁站在窗外，透过窗子看到站在窗前的黎素馨和吴言，或许会认为是一幕正在上演的温馨浪漫的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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