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雄、贾诩昨夜便已经率军离开。
吕布一早带着并州军与狼骑入驻汜水。
在那雄伟的汜水关城头，看着关外的汪洋，吕布一时之间仿佛东临碣石的曹操一般，胸膛之中有一股气在回荡。
然后也没有神龟虽寿了，一巴掌下去头都给你拍断了，此刻碎裂在城头的青砖便是吕奉先胸中郁结的最好证明。
“咔嚓！”
“啪嗒！”
这一块青砖终究是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两位顶尖武将对它的“轻轻”拍打，导致青砖想不开了，于沉默中当场碎裂。
“这什么破烂关口！”吕布气的再度用力锤了城墙垛口，随后这块垛口干脆和青砖一样碎了开来。
这是华雄曾经锤过的垛口，荀或投石机砸过的垛口，然后吕布一拍，瞬间碎裂，惊呆了城墙上的守军和吕布手下的将领。
吕布此时也发现了这垛口城墙砖的手感不对，但见士气莫名其妙的高昂也就没有解释什么。
“对面联军究竟是何人出此谋略！”吕布刚来，也不是管情报的，所知并不多。
张辽作为吕布手下心腹，当即站出来回答道：“据情报所载，联军盟主为荀或，联军连日来的计谋也都出自此人之手，此外联军之中有一名叫关羽的武将颇为勇猛，能与华雄将军战平。”
“华雄不过歪门邪道，方才让那厮占了便宜，勉强拼了一个平手。”吕布不屑的说道。
虽然这不屑之下，隐藏的是深深的羡慕。
吕布虽然是顶尖，但向上的道路也走到了尽头，想要变得更强，只有再加上华雄走的那条道路才行。
虽然“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威名好似赫赫，“项羽”在世的呼号也不是没有被人冠名，但吕布心理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那西楚霸王差的有多远。
武将踏往顶尖的道路本身就有两条，一条是像他吕布这样，以自身实力硬撼天地，另一种便是武将和麾下忠勇之士心神合一。
华雄的道路没有走错，虽然单打独斗和群殴都比他吕布弱，但对方只要悟性勇力足够，自身做到再度突破，便是真正的“霸王再世”。
西楚霸王本身便是冠绝一个时代的顶尖武将，实力几乎可以匹敌神兽，再加上八千江东子弟万众一心，配上江东之地的民心。
吕布不知道项羽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他有项羽那种实力，单枪匹马就能将面前二十万联军打到溃败。
此刻，望着一里汪洋之外的联军城墙，吕布不由的想起那个曾经在画眉楼调侃自己，夺走自己佩剑的人。
想起那个在朝堂之上，夺走董卓佩剑于衮衮诸公面前剑指董卓之人。
那个名为荀或的荀家子，有着传说精灵的青睐，可以和董卓分庭抗礼的少年。
“文远，传令下去，全军就地修整，两个时辰之后，我吕奉先要带他们击溃联军！”
“诺！”
不好战的成不了武将，不自信成不了顶尖。
对于吕布来说，关东联军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这等计谋频出，只让吕布看到了联军实力的虚弱。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所谓的计谋没有存在的意义，更何况吕布这次还带来了自己的坐骑“赤兔”。
“关东联军，成为我吕奉先扬名天下的垫脚石吧！”
此刻，站在城楼阶梯之上，正要前去传令的张辽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绝强的气势，他和站在他肩膀上的黑暗鸦骤然回头，便看见吕布那迎着阳光的高大背影。
‘那便是将军的境界么！’
不同于华雄的不服，见面便要于吕布硬扛，一直朝着吕布这一目标前进的执着。
身为吕布麾下的张辽发自内心的敬佩那个带着他们驰骋于边关的身影，那个需要一直仰望的身影。
早已没有了同吕布斗争的心思，张辽在武将一道上止步许久。
与此同时背对张辽的吕布也感受到了张辽的视线。
“我麾下将领之中，只有你与高顺有成就顶尖之姿，高顺虽只有二流，但他早已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或许在某一天，他会成为下一个华子健。”
这一次，吕布一反常态的的称呼华雄表字，而并非直呼其名，实际上便是内心之中认同华雄与自己平齐的表现。
“文远，你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不出来，你这一生也不过如此了。”
没有回头，依旧迎着阳光，那洒下的背影遮蔽在张辽的脸上。
“想要追逐我，想要突破顶尖，那就抱着杀死我、取代我、背叛我的心态！我期待你成为我的对手。”
“如若不然，这天下太过无趣！”
吕布的话语让张辽心神动荡，一时之间冷汗流下，竟无法做出回答。
“噶！”此时，肩膀上的黑暗鸦叫了一声，方才让张辽回过神来。
“末将不敢。”张辽对着吕布抱拳，忙称不敢。
“无趣……”吕布嘟囔一声，这天下可称敌手着太少、太少，随后便也不再为难张辽，“传令去吧。”
“诺！”
张辽走后，吕布依然望着汪洋水泽之外的“汜水关”。
“华子健虽勇，但今后怕是无法与之交手，那义父连我军家眷都不曾扣留，怕是在逼着我走。”
这一次，董卓吧所有并州军尽数还给吕布不说，连家眷都让吕布随军带走。
再加上根本不给自己和华雄交接见面的机会，让华雄昨夜带着西凉铁骑离开汜水，让他今早带着并州狼骑进驻汜水。
这一手棋下的吕布云里雾里，根本搞不懂这位义父的想法。
“荀解若说的没错，中原的确不适合我。”
此时此刻，吕布不由得再次想起荀或那天在画眉楼对自己说的话。
是了，他吕布向往的生活的确是白日与异族戮战——血战八百里，任狼烟四起。
待到胜利，待到黄昏归家之时，亦有挚爱之人静盼，亦有家人等候相伴。
至于失败身死？
不存在的，他是吕布吕奉先，他从不会输，更不会败。
只有胜利！
只有不断的胜利！
“我！”
“九原吕奉先在此！”
站在城头之上，吕布调动天地的气势向着正前方联军所在之处覆盖压而至，汜水关下的汪洋瞬间沸腾！
“今日未时三刻！邀关东豪杰，战于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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