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子牙翻身坐在江边石栏，双眸眺望远方，仍由江风吹乱利索的短发。若没有昏黄的路灯和偶尔快速驶过的车辆，钱塘江对面是无尽的黑暗，亦如他，好像白痴一般独自来到此处。夜空没有星光，残月挂在当空，印入河中，水波弯曲了月光和男子孤单的身影。
杏目怔怔凝望着子牙，不管现实或者游戏，她从来很少欠过人情，可是却生生欠了他很多，还不清，没法还。
“你保重，闲了记得给冯姨去个电话，还有记得除了生意往来，最好和宁天保持点距离。”再三叮嘱，心里依旧歉疚。咬着泛白的双唇，狠心迈出步子，转身。
走了一段路，身后传来渐远的忧虑声音，“我已经和宁天签订合约了，怎么办？”
“啊？”冰心转身，见他满面愁云，凝眉继而叹道：“你走吧，我没事的，能挺住，最多撕毁合约赔上所有身家。”当看到她离开的背景，依旧心如刀割。或许从踏上飞机的一刻注定他输了，输给感情。那么，就让他继续白痴一次吧……
见冰心转身真要走，子牙单臂撑着身子跳到路面上，冲前方分外提高声贝说道，“我是没事，但我妈一把岁数了，你知道她脾气急，我怕她老人家知道此事，一下背过去，哎……”
冰心无语地停住脚步，想说，冯姨知道你这么诅咒她，才可能一下背过去呢。有了效果，身后男人更卖力地诉苦起来，“初到杭州，人生地不熟，还要靠居心叵测的人带我熟悉坏境，可怜啊。”
杏目眨了眨，深深吸口气，回头问道：“你公司不会人才缺乏到窘迫吧，本地向导找不到？”
“人心隔肚皮啊，自己老婆都跑了，啥还信得过啊。你不用管我，你快回去吧。我住得宾馆好像在西湖区的千禧还是滨江区的千禧，记不得了。不过没关系，你走吧，我开车找找便好。”
子牙悲壮地闭上眼睛，过了2分钟睁开一条缝，前方空无一人，横眉骂道：“还真他妹的走了！算了，早知道她狠心了。”
肩头被拍了两下，惊喜地转过头，激动道：“老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遭罪。”
扫地大妈老脸一红，矜持地笑骂道：“别见人就喊老婆，虽然大姐我风韵犹存，但是有孩子的人了。抬抬脚，你踩到我掉得工牌了。”
僵硬地移开步子，子牙站在钱塘江边，渐渐风化，肩头再次被拍，没耐心地侧身瞪眼大吼道：“又干啥啊？”
冰心低头捂嘴浅笑，“想道德绑架我，遭报应了吧。”
见她真心的笑了，真真切切就在眼前，心底一些凝结成块的仇恨似乎在变小化粒，“世态炎凉啊，妹子有没兴趣找兼职，日收入万块。”
冰心笑得更开，反问：“你在说果聊吗？”
子牙跟着笑起来，“你乐意，我自然更乐意。”见冰心要打人，忙改口，“我怎么会乐意呢。”似乎味道更不对，急转正话题，“明天带我转转吧。”
“去哪？”
“杭州乐园。”
冰心微微愣住了，片刻后问道：“游乐场？你去游乐场考察商情？”
子牙清咳两声，不自在的扭头望向江边，又怕冰心走人，时不时瞄一两眼，“我打算搞个亲子专题。”
亲子专题，珠宝亲子专题？冰心扶额，找借口不能找个好点的？“明天我没空，回头再约吧，要不我把我的金牌小助理借给你一月？”
“日赚万块的机会你不要，就不用给别人了，让我继续赔钱被坑好了。”子牙两手揣兜，吸着鼻子。江边风不小，他单单穿了件运动外套，早冻得不行，强忍才没打颤。
冰心犹豫了一分钟，抬头答道：“明晚我确实有事，所以只能白天陪你，可以吗？以朋友的身份，以后都是朋友的身份。”
手机除了母亲担心的信息，小助理会展结果汇报，让她定个点去会会姜兰。再就是白衣再三催促和确认，要接帮会挑战，帮里第一大奶消失两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啊。
“我电话是XXXXXX，你记下，叫盛誓。”子牙吸吸鼻子，点点头，红红的鼻头给霸气的五官平添几笔不符的可怜巴巴。
但在冰心惭愧地说完：“抱歉，从未问起你现实名字。”捣鼓电话之际，胜利的光泽闪过虎目。
“盛世？”冯姨咋给起的名字，好歧义，冰心手指停在手机联系人姓名上。子牙自然地拿过她手机，接着把两个字删除，输入正确的名字，“盛誓的盛，盛誓的誓。”
等于白说，抽回手机，晚上冰心充当活体GPS，四小时带子牙熟悉杭州8大区的相通性。顺便也带他体会下堵车的严重性，把限号什么的强调完，终于回到家中。
坐在床上，烦恼重新跳出脑海。她该如何对子牙，继续联系只会让对方抱着希望。可是断了几年，对方希望依旧没减。还有父亲，估计更讨厌她了吧？怎么样彻底杜绝宁天呢！
烦躁异常地用手挠了挠头，手机在身边震动。拿到眼底，屏幕显示短信，子牙：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好梦。
熟悉的暖意从指间传到心里，曾经每晚她会收到相同的一条信息，现在又开始坚持了吗？
解开锁屏，想回过去不用每天对我做任何，电话响起。母亲两个字，让冰心迟疑了几秒，最终接起。
“妈，很晚了你还不休息啊？”接电话的时间是晚上11点36分，母亲身体从17岁跟着父亲出国以来，一直非常不好。估计担心她，趁着父亲睡着偷偷来电话，酸楚骤然蔓延全身。
“小冰。”母亲叹了口气，沉默了快一分钟，涩声道，“今天的男孩子很疼你，妈喜欢他。”
从语气，冰心能听出母亲没有说主题，“妈，你刚刚哭过吗？是不是因为我，父亲又责怪你了？”
“不不，我和你父亲都一把岁数了，他现在对我态度好很多，基本不会因为什么不开心和我发生争执。妈是心疼你，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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