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凤叔的房子。准确地说，是婶婶的。”
慕子羡一边小心翼翼地给有狐掖好被角一边轻声答道。
白芷明亮的双眸一闪，惊讶地追问道，“可是五百年前被投入无忘海的那位？”
慕子羡听闻望了白芷一眼默默点点头。
白芷听完眼神不禁黯淡了下去，颇有些遗憾地说道，“早就听说过那位，听说是位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值得人敬佩。可惜，师父一直不准我们…所以直到那位离开了也不曾见上一面。”
白芷说完可惜地摆摆头，忍不住又抚手感受了下质朴的桌椅。
慕子羡面如湖水波澜不惊，嘴唇上下微动，落寞地说道，“难免。母亲最不喜欢婶婶。她总觉得是婶婶误了凤叔的仙途。自然不会让你接触。母亲她，母亲她…”
慕子羡说着眼神里百感交集，说不上苦也谈不上释怀。
白芷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慕子羡内心柔弱的地方，连忙拢回话说，“师父她也许只是没找到正式的机会介绍。你知道的，师父很讲究礼节的。”
不知不觉间，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窗外边又疏疏落落地飘起了雪花。
对于白芷的话慕子羡没有再回应，只是目光黯淡无神，不免让人有些心忧。
白芷刚靠近，慕子羡便问了句，“可有什么宁神的药？能让人好好睡上一觉的。”
白芷一愣，“自然有。只是羡哥哥要用来做什么？”白芷不解的问道。
随即只见慕子羡淡蓝色的云袖一摆，随即伸手将红狐抱在了怀里，此刻红狐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变硬了。
“给那丫头用上一剂。她虽不说，但是我知道她最近很累。她不像以前了，心里也学着装事儿了。给她用上些，好好睡一觉。”慕子羡说完默默地柔顺着红狐的绒毛。
白芷听完葡萄似的墨黑眸子一闪，她还从未见过慕子羡如此在意一个人。甚至连她的心思都在乎。
白芷蓦地点点头，随后冰清玉手回旋一转，中指与拇指交叠一捻，随即晶晶闪闪的一缕药香缠缠绕绕地奔着有狐飘去，钻进她的鼻孔，才渐渐散去。
“好了？”慕子羡问道。
嗯嗯。白芷连连点头。
可是慕子羡紧接着又说道，“芷儿。还需麻烦你件事。替我守着，我要做件事。”
“守着？守什么？”
“我要运功给红狐疗伤。替我守着这儿，以免万一。”
慕子羡说完白芷更糊涂了。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注意到红狐气息全无了。哪怕尚存一丝气息还有得救，可是，现如今，如何去救？怎么可能救回来呢？！
白芷惊讶着望着慕子羡，话语如鲠在喉，迟迟没有言语。
慕子羡见她如此变现，同样奇怪地盯着她。
白芷灵光一现，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只见她芊芊细眉扭成一股麻绳，震惊的瞳孔似乎带着一点点担忧，怯怯地问道，“羡哥哥，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而她似乎已有答案。
只见慕子羡顿了顿，随后平静地答道，“你帮我守着。我准备把体内的精元输送给红狐。”
“不行！”
慕子羡话音刚落，白芷便声嘶力竭的喊道。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羡哥哥，你苦苦修炼了上千年，如今，如今却要把这精元送出去，岂不是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没关系，我可以重新修炼。”
“且不说你要达成现在的修为需要多少年，你明知道我们之所以能够长生不老是因为有精元护体。现如今你把精元送了出去，万一，万一出现什么事情，你要怎么办？”白芷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慕子羡的决定，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允许他受伤害。
慕子羡知道白芷的良苦用心，随即勾起嘴角淡淡一笑。安慰说道，“你且放心，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呢。再说了，即便没有了精元，我还有武力加身，可以保护自己。若是我勤加苦练，定会早日修得精元的。”
“不可以，羡哥哥你不能用你的精元去换那狐狸的命啊！”
“要的。”慕子羡毅然决然地答道。
当慕子羡毫不犹豫的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白芷完全愣住了，因为从他的眼神中她彻底明白了，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白芷微微扯扯嘴角，淡淡地问道，“羡哥哥，这么做值得吗？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是爱惜自己的徒弟？还是，还是你喜欢她？”白芷终于可以面对面地问出了这个一直伏在心底的问题。
“喜欢她。男女之情。”
慕子羡坚定地望着白芷，毫不掩饰地说道。
白芷逃窜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是嫉妒？有一点。是慌乱？有一点。是难过？有一点。竟然是莫名的动容？好像也有一点。
“可能对于我们来说，红狐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但是对于她来说，是家人。是幸福。是安全感。她可以没有我，但是不可以没有娘亲。我也不能让她没有红狐。所以，一切都值得。”慕子羡说的时候，一直脉脉地盯着有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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