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电话又响了。
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无任何情绪，母亲、父亲这样的词汇对她来说总是奢侈的，不过，生活给了她苟且，她就要拥抱苟且，寻找光明，活出自我。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悲伤。
她这么忙，忙着上学，忙着磨练医术，忙着挣钱养家。
那有什么国际时间悲伤呢。
她的梦想很小，有一天能有足够的钱，在小镇上盖一所大别墅，养一群小猫小狗，给奶奶一个安稳富足的晚年。
岁月安好。
电话震动了好半天，赶在即将到时间挂断时，拿起来，也没看号码，“喂，你好。”
对方没说话。
乔玥安安静静等着。
“感冒还没好？怎么听着有鼻音？”声音略带了点暗哑，低低如大提琴般撩拨人耳膜，听的很舒服。
谁啊？
“嗯，快好了。”
对方默了下，“你哭了？”
对方的敏锐让乔玥愣了楞，不由自主从耳拿过手机，看一眼，陌生号码，显示地属于京都？
眨眼。
试探的问，“贺先生？”
“嗯。”对方懒懒的应了声，听的出来心情还不错，甚至带了点温柔的意味，“不错，一猜就知道是我，说明你心里也在想着我。”
乔玥：“？”
顿了顿，“有事吗？”
对方似乎又不开心了，冷冰冰的哼了声，“我想了想，你之前说我们之间扯平了，这句话不对。我还欠你两件事。”
“啊？”
“第一，我还没有顾水军去给你网店评论，第二，我还没有支付你剩余的诊金。”
乔玥抿嘴，很想特有骨气特爷们的说，不用了他们之间最好别有啥联系了。
可惜，她是穷鬼。
之前的房子烧了，人家房东估计要问她要赔偿，费用估计不会少。
想到钱。
咬牙认命。
“评论的事情您看着办就好，什么时间都可以。至于诊金，麻烦您尽快打到我账户上。”语调平平，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哦，我心情不好的话，记性就不太好，记不起来的话，什么时间能办完就不能保证。”男人凉薄的语调漫不经心的，说出的话却特不要脸。
乔玥气笑了，这年头欠账的都是大爷，“那您老给我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呢？”
“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
“不好奇？”
“没事我挂了。”
电话另一边的贺元琛猛地蹙眉，这辈子还没人敢这么对他，很想把手机扔了，不惯她这臭毛病。
想到不提醒她，又怕小姑娘吃亏。
忍了气，语气生硬，语速了快了起来，“今日白天李氏旗下几乎所有的产业都遭受到致命打击，李氏将面临破产，另外有人告李氏集团偷税漏税，上头已派人查了。”
乔玥沉默，消化掉这句话。
嘴唇渐渐有些发白。
她再不懂商业，也明白这句话代表什么。
代表海城一个豪门世家一天之间，被人一窝端了。
引起海城这场风浪的始作俑者，正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告诉她一个庞然大物的倾覆。
之前，他给了两个选择，让她决定李瑞成的下场。
她一个也没选，有仇她可以自己报，用极其正当的法律手段也可以将罪人绳之于法，她做到了。
可，她从未想过会将李氏家族怎么样。
突然想起，师兄似乎说过，李氏穷途末路之下怕会走极端，让她小心，那时候她没多想，以为李氏家族因为李瑞成的事来找她麻烦，她接着就是。
现在想来，师兄的意思，原来真的在说整个李氏家族要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师兄警告她不要轻易招惹贺元琛的话。
不知怎的，她心底涌起一丝凉气。
“伤害我的人只有李瑞成，而这个仇今天早晨我已经报了。”乔玥抿着嘴回答，虽然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异样，可几乎一刹那间贺元琛敏锐的感觉到小姑娘的不同寻常之处，“你在同情李家？”
或者说，她在害怕他？
从来气定神闲的贺五爷心中升起一团暴躁怒气，煞气逼人的语气冷冰冰道：“对敌人心软，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如果不把这所谓的善良收起来，总有一天它会害死你的。”
“我今年才只有十八岁，我不懂你们那些尔虞我诈。”乔玥几乎在男人话落的瞬间低喊出这句话，“我从不懦弱，可也从不伤害无辜。”
伤害无辜！
商场如战场，谁又比谁无辜！
天下间，每天有那么多人吞并别人公司，有那么多人破产，也有那么多人升官发财，风生水起。
不过凭的是个人手段。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一瞬间，漫天足以燎原的怒气席卷了贺元琛，这世间也唯有最在乎的那人能伤到自己，闭了闭眼，他什么也没解释。
她的姑娘才十八岁，他会等她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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