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你独处京城，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每一步都危机重重。”肖潇心中忧虑。
见肖潇替自己担心，段云起反而笑道:“只要太子在，我就无恙。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卸甲归田，我还能回邬台村做个卖炭翁。”
听他说得轻松，肖潇却知现今天家的膝下也有几儿，只不过萧敬宇最是出色，再加上平定兀图人和带安西军剿灭叛王，立下军功，这才立为太子。
若太子一倒，他手下第一干将，现在虽然挂着闲职的段云起，还有平安归田的那一天吗？
想到二郎白日痛哭流涕，只怕也是预测到了这一点。富贵有命，这泼天的荣耀如同火中取栗一般，身世单薄的段云起就是那火焰尖上的火苗，只能随风飘荡。
若段家更强大就好了。
想着心思，肖潇靠在段云起的胸膛上，突然想到牛牛说要隐瞒自己的事。
“这小子，他突然说要叫我爹。”提到牛牛，段云起心情好了许多。
“怎么回事？”肖潇一惊，“在路上牛牛就说他有两个爹，说二郎不爱骑马练武，不是他爹。”
段云起呵呵笑着:“他悄悄告诉我，只有我们两人时，他就叫我爹，有其他人，他就叫大伯，还要我保密。唉！这样聪明伶俐的儿子，我怎么能不答应。”
“这个臭小子！”肖潇都感觉头疼起来。
“这样聪明的儿子，再给我生几个……潇妹！”
“不行！腰还疼……”
“一会我给你揉，一定揉好！来……”
“唔！你这个骗子……腰更疼了！明天连路都没法走！”
段云起:……
“我求饶了！饶命啊！”
段云起:……
又用水洗过身子，肖潇瘫软在床上，浑身都在疼，她只能用眼睛狠狠瞪着，此时笑得如偷到鸡崽的黄鼠狼一般的某人。
“别担心，给你揉揉就好！”段云起俯身轻掐肖潇腰背上的几处穴位，一阵酸麻涨席卷而来，按揉之后，果然要舒缓不少。
第二日醒来，床上又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在。肖潇爬起来，打开柜子挑衣服，也不知道段云起花了多少精力存下这么多的衣衫。听段云起说在另一间房子里，还有各季的衣服，因为他不知道肖潇何时能来，也许他一年四季都在盼着。
照例梳洗化妆，再换一套新首饰，摇铃让翠娥进屋收拾东西，这才慢悠悠出了“敛玉轩”。
比起昨日的疼痛，晚上被段云起按揉过，这一天已经无感觉了！婢女栖月又在前面带路，见肖潇神情和缓，她也大着胆子开口了！
“小夫人此来京城，吃住可还习惯?”
肖潇一愣，每天的饭菜都是合了胃口的，并且还特意加上几道江南菜，这些一定是段云起安排下去的。不过有些话看似平常，肖潇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对待。
“我不挑食不择席，没什么不习惯的，并且将军府中的膳房，还是太子妃一手安排，都是手艺不错的，只怕多住些日子，我就要长胖了！”
栖月笑得很含蓄，也很有礼数:“小夫人体态合仪，不会胖的。”
这一点，肖潇很有自信，虽然生育有两个孩子，比以前丰盈了些，纤腰上还是没有一丝赘肉。
见肖潇只笑不答，一边的翠娥嘟囔道:“夫人再长几斤肉，也不胖的。二爷天天念叨让你多吃，反正大爷这里有好厨子，夫人就多长点肉。”
听到这怪声怪气的土话，保持微笑的栖月面上僵了僵，脚下步态依然从容的领路。
在一处转角，段云起带着牛牛也过来了，两人俱是汗湿衣衫，牛牛小脸红扑扑的，身上只穿着短袄，原来的长袍已经脱下，董彪替他拎在手上。
看见肖潇过来，牛牛撒丫子跑过来:“娘，今天大伯教我练武了，大伯好厉害啊！比家里的叔叔们都厉害！”
没有更多的形容词可以来描述心里的崇拜，牛牛只能用手臂划了一个大圈，来表示很多很好。
肖潇满眼都是笑:“大伯是大将军，当然厉害了！快去洗澡换衣，小心着凉。”
“嗯！娘，你要等我一起吃饭，别把好吃的都吃完了。我这会饿得都想啃石头，一会要吃十碗饭才够。大伯，快走，我们洗澡去。”牛牛又跑回段云起身边，拉着他的手大声夸张的说着。
翠娥和董彪都憋着笑，肖潇已经不觉得丢脸了，只是淡淡的挥挥手，转去前厅。
段云起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小人儿忙活，见他过来牵自己的手，才带着一道往后院去。
看肖潇脸上挂着笑，栖月温声道:“想不到大将军那样一个冷性子的人，会对孩子这样有耐心。”
肖潇放慢脚步，淡淡道:“是牛牛缠人，大将军也是被缠得没有办法了！”
“原来公子叫牛牛?”栖月压下脸上的表情变化，“难怪比一般小孩壮实。夫人的两个孩子，怎么晚上都不粘着你?”
肖潇站住脚，冷眼看她:“身为婢女，不多言多语，不妄谈主子内宅之事。你家将军说过，你们连内院都不许进，怎么还打听起晚上小孩粘不粘人了？”
栖月只以为这个村妇说到孩子会无所提防，没想到她也知道用规矩来压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夫人，婢女只是一时口快，实际无心打听内宅的事情！”
她们跟段云起不过才刚刚分路，早有贴身亲卫看在眼里，有人把话传进净房中。
段云起正给趴在自己大腿上的小豆丁洗背，听到这话只是眼皮抬了抬:“夫人是怎么说的?”
“夫人说既然是无心，那就跪半柱香，以后再犯，加倍惩罚。”
段云起呵呵笑一声，手也没停，把腿上的儿子洗得干干净净。
“爹说我睡觉不老实老是踢人，才两岁就让我自己睡。现在我都快六岁，我是大男人了，怎么能还粘着娘。”牛牛也听到那亲卫的传话，对晚上跟不跟娘睡不以为然，末了又来了一句猛的，“娘是爹的女人，自然是跟爹睡。”
刚刚还听他说得有趣的亲卫“嗖”的一下消失不见，段云起是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将已经擦干身子的牛牛一下抛到旁边软榻上:“小皮猴，自己穿衣服去。”
这腾云驾雾的好刺激，牛牛光着身子，遛着胯下的小鸟又跑了过来:“爹，又来，又来！再抛一次。”
在连续抛过几次后，浴桶中的水都要凉了，段云起才说道:“你还不去吃饭，肚子不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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