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
匡辰在短暂的惊骇之后随即接受了这种玩笑一般的说法，左小媛则要慢点，最后还是不得不暂时接受这种说法。
他们懂，但又不是完全明白，毕竟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多了去了，更何况在之后的对话里，他们发现原来自己想象的关于林曼雨的“回来”与老画匠指向的“回来”不一样，后者甚至更加让人匪夷所思。
“她回来的当天晚上，杨文斌不幸从画廊三楼的凭栏处坠落身亡。”
他们朝老画匠示意的画廊三楼看去，此刻不管是二楼还是三楼，不管是办公室还是创作室里，完全是漆黑一片。
“……杨文斌的死因非常蹊跷，那天晚上陪在他身旁的女友——赵丽燕，经历这事之后精神状态很不好，不久就疯了。有人猜测是她失手害死了杨文斌，为了隐瞒真相又受不住周围时时刻刻的压力便走了一个极端。
“咳咳……只有我这个老头子知道，那是林曼雨回来了！她的离开与回归都只有一个目的：替自己复仇啊！”
“也就是说林曼雨不惜千里迢迢去往江平市枯堂街是为了找寻一个能让她如愿的复仇方法，而且是确定的，有一定可信度的方法。”匡辰思忖了半天，想来想去，在枯堂街里最超自然的东西也只有午夜故事贩卖机和空屋了，难道空屋和贩卖机真的有这种能力，能够让林曼雨如愿以偿吗？
实际上，乌鸦画廊这个场景信息量就颇为不小，加上左小媛说过的关于迷局“蓝本”的问题，各种猜测都引向了一个地方。
“把灵魂出卖给死神，换得自己想要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左小媛的发问，老画匠稍稍呆了一下，缓缓道：“我以为你们二位和那帮人一样早就知道，唉……也罢，知不知道都无所谓，能不能顺利逃出迷局才是你们二位最应该考虑的当务之急啊。”
距离九点钟的夜场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左小媛和匡辰草草处理完手头的事之后再一次紧张的进入探索“模式”。
“咳咳，咳咳……你们要记着，没有哪个人生来就是恶，最纯粹的罪恶发源于最纯洁的内心，被无辜和仇恨进一步放大，直到吞噬所有——”临别前老画匠提醒了一句：“要是找着镜子了记得回来找我，老头我要回去睡觉。”
“哎，等一下老先生，我还有问题想……”
没等左小媛叫住老画匠，储物间的门“哐当”一声关紧了，只剩下空荡荡的长画廊和呆立原地的两人。
与老画匠的对话到此结束，没有任何代表任务达成的文字从眼角跳脱出来，一个隐藏任务都没有触发，一个都没有。
“杨文斌有没有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但他说过夜场最多持续到九点，也许能在九点之前见到他再一次活着出现吧。”
“九点就结束……似乎有些早了，莫非杨文斌刻意的提早时间就是不想留在画廊内部自己的创作室里？”
“按老画匠的意思，时间未到，‘罪恶的存在’目前还未出现在乌鸦画廊之中，那么我想——”
左小媛点了点头，“我猜匡辰你是想直接进入画廊三楼杨文斌的创作室里进行探索，对不对？”
“我认为杨文斌私人的创作室是重点区域。”
拾级而上的时候，原本黑洞洞的楼梯内竟然亮了灯，原来这里安装的是靠人体测温来感应的感应灯，它利用人体会发射10微米左右特定波长红外线的原理，由一个延时电路控制。
这让匡辰联想到小姨妈说过的俄国工程师克里安开发的克里安照相技术的原理，不过前者依靠红外线感应人体，后者则以电磁场模拟气场感应物体。
感应灯亮了又灭，惨白的光芒一直随匡辰和左小媛的脚步延伸到一扇门顶挂着“杨文斌”三字标牌的铝合金门前。
匡辰试着推拉一通，除了门轴和合页发出一串儿刺耳的刮擦声之外并没有达到打开它的目的。
“惨了，上了锁，不像储藏室的门，这门打不开。”
铝合金门本身的质量可不像空屋那扇被周大胖和匡辰一脚就能踹开的老门，就算把腿踹废了都不见得开的起来，更何况左小媛膝盖受伤的一条腿根本不在状态。
“不行，需要房间对应的钥匙。”
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底下传过来零零星星的说话声，仿佛天边的飞机鸣响一般由远及近。
听见了，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像是在腻歪着打情骂俏。
“欸？这个声音好像是长发男人杨文斌！”
“来这边——”
听见匡辰的轻声呼唤，左小媛匆忙从创作室前的过道离开了，和匡辰藏一起在过道尽头的艺术大花瓶后边暂时藏身。
只不过感应灯还亮着，看样子是不能在杨文斌到来之前熄灭了。
跌跌撞撞从楼下上来的两人顾自说着肉麻的情话，杨文斌看样子也喝了酒，随意看了一眼亮着的感应灯，然后便从腰间的钥匙扣里掰下一个来。
“咔哒。”
“丽……丽燕，我杨文斌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他胡乱的说道。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画布上，一个没有脸的女性斜靠在带原木靠背的单人椅上，她左手抚琴颈，右手握琴弓。
一席黝黑的长发从两肩垂落，袅袅长裙被窗外微风带动着在一旁古朴的琴箱上面拂动。原本这是一副优雅与诗意共存的画作——除了那张脸。
杨文斌一手搂着赵丽燕纤细的腰肢一手指着其中画架上最大的一幅未完成的油画得意的展示道：
“纵100cm，横75cm，比纵77cm，横53cm的世界名画《蒙娜丽莎》还要大！燕，这——就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礼物。”
赵丽燕似乎也醉得迷迷糊糊的，她偏着头打量了一番肖像画，薄薄的嘴唇张了张，“哦呦，这算什么？不是你为前任专门画的……画的肖像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文斌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呵呵。不，这画的不是林曼雨；之前是，现在不是；而是你，我的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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