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了，或许是舒婆想吃饭了，她说了一句饿了。
那声音你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婆婆，更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愣子也不知道，他从未见过舒婆这等人。
但是石望知道，他没有说任何话，走路时声音也很小声。
他默默地、熟练地走到厨房，拿起买来的食物，开始烧起了大锅饭。
这个山村养老院有着二十几位老人，都是曾经组织里的，他们每一个都是有着曾经的威望，能力并不差。
眼下，石望开始为他们做起来饭，四点，石望做完了。
五菜一汤。
他拿起毛巾擦了把汗，然后吆喝着愣子把饭菜端出去。
所有菜齐全之后，愣子去叫其他人了。
石望则是去喊舒婆。
舒婆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的，丝毫没有老人的那种惬意，更多的是一种属于孩子的那种顽皮。
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了，然后跳了起来拍了拍石望的肩膀。
“既然来了，就多少吃一点吧！”
“哎！”
石望答应着，跟着舒婆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其他人已经在自己的位子上了，愣子也是。
见到舒婆进来后，原本说话的众人都安静下来，愣子也闭口不言，跟着他们一起低着头。
石望跟在后面也是正规正矩的，没有平日的那种顽固。
舒婆来到自己的位子了，那是主座，是她专门的位置，座位代表地位。
她轻声说了一句话，给愣子的感觉就是一个小孩。
“好了，都不必拘谨了，吃饭吧！”
舒婆一句话说完，众人也没有人敢动碗筷，这是规矩，他们在等，等舒婆下第一筷子。
没过一会儿，舒婆动筷子了，这些人才开始吃饭。
愣子也是抬头准备一睹舒婆真容。
只是看到的那一刻，愣子手中的筷子都快掉下来了。
那是……那是一个小孩，一个小孩啊！
真的是一个孩子，几岁的容颜，身体也是几岁的。
而且……而且，愣子似乎在家里见到过舒婆的画像。
他想起来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吃饭的桌子也抖了抖，差点把汤洒出来。
他小时候经常问家里人这是谁，那个小孩是谁，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他，只是长大以后他才听说。
那个小孩是一个对于他爹来说十分重要的人，至于是什么，他家里人给他的消息也很少。
可以说，并没有人知道。
眼下，舒婆也是注意到了愣子。
她看到了愣子那张脸，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向石望，后者点点头。
“舒婆，怎么样吧，我这次来的诚意足够吧！帮我个忙呗！”
石望咧嘴一笑，舒婆也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跟小孩子也没什么不一样，完全相同。
两人随后看向一脸懵逼的愣子。
石望没说什么，等吃完饭，洗完碗之后才跟他说。
“你老爹，当年可是要和舒婆成亲的两个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有情人一拆两散，分割异地！”
具体的事情石望没跟他说，其中的波折太麻烦了，没一两天说不完。
愣子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家里挂在他们全家福旁边的那个和父亲合影的女孩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迷惑。
“可是，望哥，为什么舒婆她……？”
石望回答着。
“当时组织有一种特殊药物，就是停止生长发育的一种东西！需要有人实验，但是很多人都出现特殊状况死去了，不过舒婆是唯一活下来的，当时和她搭档的就是你爹！”
“她体内的细胞已经停止生长分裂了，基因发生改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舒婆可以活很久！具体是多少也没有人知道，毕竟当年研究这类药物的人已经死了！”
“有的重归黄土，还有的也离死不远了，这类药物的解药也不在了，或者说，当时并没有研究这类药物的解药！”
听到这儿，愣子不自觉的停下了洗碗的动作。
“望哥，那舒婆她不是……”
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情绪，石望很欣慰愣子。
“没错，舒婆以后会成为组织的总指挥人的，她送走这个养老院的最后一个人之后便会回去，重新拾起那原本就属于她的工作！”
“那她不是要孤独一生，到头来，虽然活得久，但到时候没一个人认识的人了啊！”
“没办法啊！有一定的获得就会有一定的失去，舒婆获得肯定比你我都要久的，但重要的是，她会把那种精神永远的传递下去，未来她也是替我们见证的人！没人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但我们能够看到一些便足够了！”
愣子沉默着。
他再次洗碗。
下午五点，他们回到了后院，舒婆还在那里晒太阳。
她的一生注定是苦难的，到时候自己引领一堆新人，昔日的战友、朋友、甚至是爱人都会死去。
她是孤独的。
但是她和愣子他爹有一个约定。
那个约定很久很久，或许要到几百年之后才会实现，但真正的到了那个时候，或许约定这东西也会成真吧！
看到愣子和石望。
她喊了声愣子。
“叫什么名字！”
愣子后知后觉，仓促回应：“叶舜！”
“叶舜，不错不错！”
舒婆摸了摸愣子的脸，那容颜和他爹叶落太像太像了。
已经有半百的身体留出眼泪。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代表着什么了，叶落注定这是她人生的一段经历而已。
如果可以，她也想只活那么几十年，享受着那半载时光，短暂欢乐。
但是不行了，她能活下来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她们这种人，哪里有说的那么简单，轻易放弃一切，返璞归真呢！
“石小子，我答应你，找我的孙子去吧！他要是不愿你就拿我出来！”
石望笑了一声，给舒婆捏脚，她虽然只有十岁的样子，但是时不时也是会感觉到脚麻木，有些不方便。
她以为那是老的迹象，但是她想多了，那是她幻想的结果，导致腿脚不便。
舒婆后来也没管了。
六点钟，其他人该回家了，她站在养老院门口，看着石望和愣子离去的背影。
她不禁感叹着。
“不愧是叶落的儿啊！那背影都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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