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帮主。”
沈沐晴开口，面上不再是笑盈盈的表情，语气也冷了不少，“我们掌柜的说了，如实说话。”
话音落，哀嚎声竟在一瞬间都停住了。
小喽啰不敢叫唤，只抬头仰望着站在他们中间的沈沐晴。
沈沐晴向前走了两步，垂首看着躺在地上的豹帮主。
她的嘴角缓缓划开一抹笑意，很美，却也很危险，她道：“血债血偿。”
沈沐晴的模样未变，可不知为何，她唇角一抹嫣红，似刚饮了鲜血，从地狱回归人间。
豹帮主的喉间梗住，仰望着沈沐晴的时候，身子竟不住的有些发抖。
他咽了两口唾沫，四爪着地地向着外面爬了出去，道：“你们……你们如烟阁人多，算你们狠！”
说着，豹帮主用最快的速度爬走了。
跟着豹帮主来的小喽啰见状，也不敢再有迟疑，更顾不得身上的银针还刺痛着，只四爪着地，快速爬开。
沈沐晴看见他们走了，还在身后加了一句道：“豹帮主误会了，如烟阁里只有我和掌柜的。”
豹帮主听着这话，牙齿咬的更紧，连头都不敢回。
雪豹帮的人也不知逃了多远才敢停下来。
小喽啰互相帮忙摘下身上的银针，每拔一下，还忍不住嗷嗷地叫着。
豹帮主的脸色很差，怒道：“叫唤什么，还是不是雪豹帮的人。”
小喽啰捂着嘴巴不敢出声，有个地位高些的问道：“帮主，那个如烟阁的掌柜用的是什么招数，怎么这么厉害。”
“呸，什么招数！他们还不是仗着人多。”
“那个小丫鬟不是说……”
“你听她说！”
如烟阁的遭遇加上凛冽的寒风让豹帮主的酒醒了大半。
小喽啰把他身上的银针拔下来，又擦上药。
豹帮主哼了一声，道：“这世上没有一种武功可以快至如此，更何况银针扫射的时候本帮主一直看着那个纱幔后的老娘们儿，她的手从来没有离开过琴弦，怎么可能发出银针，显然是有大批的小厮躲在黑暗里，就准备给我们好看！看来真的不能再造谣言了，如烟阁背景如何还不知道，可是她下面的小弟定是极多。”
豹帮主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严肃地开口。
有小喽啰刚除去了浑身的银针，此刻忍不住开口道：“万一是人外有人……”
豹帮主的目光扫过来，几个小喽啰赶忙把刚才说话的按在地上一顿胖揍，一边打还一边说着，“呵，江湖上的事情咱帮主都见过！怎么可能人外有人！”
另有几个小喽啰帮豹帮主披好披风。
豹帮主的脸上又恢复了嘚瑟的模样，道：“哼，没见过江湖市面好奇也是应该的，可惜本帮主的兄弟都不在京城，否则定要如烟阁好看。”
“是是是，帮主在江湖地位数一数二。”
“这是当然，你们可听过‘赵恒瑞魅契’的名号？”
闻言，已有小喽啰双腿发软，道：“帮主……那……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剑法快到了极致……”
“没错，那是本帮主出生入死的哥们儿，本帮主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赵恒瑞魅契’听说如烟阁欺负本帮，都准备提着剑就来血洗如烟阁，实在是本帮主仁慈，不想在京城闹出此等血案，现在看如烟阁人这么多，本帮主就更不忍心了，算了，先回横雨酒庄。”
“是，帮主。”
豹帮主又挺直腰板，和刚才在如烟阁里趴在地上的模样判若两人。
小喽啰在他身后跟着，也精神了起来。
唯有两人窃窃私语，道：“你说，如果刚才如烟阁里真的只有两个女子，她们一边弹琴一边发射银针，武功要有多快？”
话说完了，另一人还未来得及回答，忽是豹帮主转过头瞪了两人一眼。
两人噤声，所有人的脚步也停下来了。
有人要上前去揍刚才说话的人，却是豹帮主抬手制止，道：“刚才在如烟阁内绝对不止两人，若真是如此，本帮主能把京城所有的雪都吃了！”
“小的愚钝。”
“哼！”
豹帮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众人亦瞪了刚才问话的小喽啰两眼，也有爱拍马屁的跑到豹帮主身边，问道：“帮主，你觉得如烟阁里有多少人？”
“至少三百！”
“啊，这么厉害，我们还能全然逃脱，真是神了。”
“那是当然，跟着本帮主，注定吃香喝辣。”
“……”
彼时，如烟阁内。
眼看着雪豹帮的人悉数撤去，沈沐晴也松了口气，道：“出来拆机关了。”
良穆挑开帘子，道：“这帮人还真是虎头虎脑，你说什么都信，说好的沐风堂的人呢？”
“在路上。”
“……”
良穆瞪了眼睛，怒道：“沈沐晴你又骗我！”
沈沐晴耸耸肩，上二楼将安置好的机关摘下来。
机关精巧，开关连接在琴弦上。
手抚琴弦，机关开动，银针落下。
若说这机关有什么缺点，便是只能射三次银针，多了也出不来了。
好在雪豹帮的人草包得很，无需三次，两次人便见了怂。
沈沐晴一边拆着机关，一边安抚良穆道：“我也是怕你忧心，这招空城计，做的越自然越好，你知道有援兵，也不必太害怕。”
良穆和沈沐晴一起拆着装置，道：“若我知道如烟阁里只有你我二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出去，我宁愿扮丫鬟的人是我。”
沈沐晴一怔，抬头看着良穆的眼眸。
良穆看着她，喉间不禁轻动。
刚才的话不知怎的就这样脱口而出。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
良穆的眼眸闪躲，他藏了好久的秘密好像藏不住了。
心底的感觉甚是奇怪，他希望她看出来，亦希望她万万不要看出来。
良穆的眼睛又瞪大些，来掩饰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他嫌弃道：“看小爷干嘛？没见过这么俊俏的脸庞。”
沈沐晴蹙眉认真瞧着，道：“我只是在想，你要是换上丫鬟妆容，或许也特别好看。”
“……”
沈沐晴还看着他，道：“下次有机会满足你的愿望。”
良穆把机关悉数拔下来，怒道：“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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