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霏颔首听着，面上一直是慈父的微笑。
眼瞅着天色渐渐黑了，沈沐晴也留不得了。
在良穆无数次乞求的目光之下，沈沐晴还是开口道：“紫霏叔叔，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嗯，是不早了，用不用紫霏叔叔的马车送你回去？”
沈沐晴摆摆手，“不用，我是回王府的。”
“嗯。”
紫霏应声，又瞪了良穆一眼，道：“看看人家，有家了之后每天都知道早回去，明天去见绮语姑娘。”
良穆：“……”
沈沐晴甚是同情地看着良穆，终是狠下心回王府了，毕竟，如果不回去的话，她可能比良穆还惨。
夜色降临，马车停在王府门前。
沈沐晴走下马车，向着王府中走去。
今日回来的确实有些晚了，估计王府内的人已用过晚膳。
沈沐晴理了理衣裳，心中默默祈祷轩辕安渝政务繁忙，没有发现她离开王府。
她踏进王府，刚走了两步，耳边就传来一声轻唤，“王妃。”
闻言，沈沐晴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走不动了。
早该知道，依照轩辕安渝泰迪般的嗅觉，不发现什么的根本是不存在的。
沈沐晴抬起头，笑盈盈迎上那张熟悉的脸，道：“王爷……鬼啊！”
她刚说完两个字，抬头时却看见轩辕安渝提着灯在黑夜中站着。
光亮照着他的脸，甚有鬼魅的气质。
沈沐晴的身子踉跄，险些倒在后面。
好在轩辕安渝眼疾手快，两步上前，一手提灯，一手揽住了沈沐晴的腰肢，没有让她倒在地上。
轩辕安渝的手稍一用力，将沈沐晴的身子带起来，也带到了她的怀里。
离得近些，沈沐晴再抬起头看轩辕安渝的时候，好像就没有刚才那么吓人了。
小心脏还扑通扑通地跳了两下。
沈沐晴本想今晚上离轩辕安渝远一点，谁知道远是没远成，刚一见面姿势又甚是暧昧。
轩辕安渝垂首看着她，蹙眉道：“王妃怕鬼？”
沈沐晴猛点头。
“幼稚的可爱。”
“……”
沈沐晴强扯出一抹笑意，她倒是不怕鬼，她比较怕轩辕安渝，更怕轩辕安渝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沈沐晴眨眨眼，不等轩辕安渝询问，自己招供道：“王爷，我出去看看老君头给我的酒楼，没干别的。”
轩辕安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沈沐晴尽量保持着眼神的真诚，心里却打着鼓，虽然她去如烟阁之前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轩辕安渝的人，可轩辕安渝实在让她摸不透，她更摸不准会不会有些偷偷跟着的。
轩辕安渝看着她，道：“本王闲来无事，出来逛逛，没想到遇见了王妃。”
轩辕安渝装作不知她出去了，沈沐晴也配合着，开口道：“那还真巧。”
“嗯，本王也正准备去清玉阁，顺路。”
沈沐晴应声，从轩辕安渝怀里跳出来，笑道：“一起走。”
“嗯。”轩辕安渝说着，很自然地牵上了沈沐晴的手。
沈沐晴也习惯了。
她的手常年冷惯了，每年的冬日更是越发厉害。
倒是轩辕安渝的手暖和，又喜欢牵她。
每次一起牵着的时候，连手炉都省了。
有时沈沐晴甚至会产生幻觉，好像自己永远热不起来的手都有了温度。
沈沐晴和轩辕安渝走了一段路，心里却一直想着如烟阁的事情。
哪怕找出真凶，如烟阁的名誉也难以恢复到从前，她还得从雪豹帮下手才行。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沈沐晴的话脱口而出，眼眸抬起，眼神从刚才的心事重重化为单纯澄澈。
轩辕安渝看着她的眼睛，没再多说话，只侧过头继续向前走。
轩辕安渝稍稍抬头，道：“这几日都没下雪。”
“嗯。”沈沐晴应声，却有些心不在焉。
如烟阁的事情不解决，她的心里始终有个疙瘩。
轩辕安渝又道：“昨夜良穆竟为了一件小事来求本王。”
“什么事？”
“王府的总管来自南方，甚爱银装素裹的美景，更喜欢京城的雪，每每看到雪地上落下脚印，小厮只能扫去浮雪，总管甚是心疼，所以他想用一己之力，在地上撒雪，让雪地永远保持无痕之美。”
闻言，沈沐晴不禁轻笑，“王爷定是从哪里看的笑话，银装素裹固然好看，可咱们王府的布置也不差，何须为了洁白之景徒增更多的麻烦事。”
“本王也如是觉得。”
话音落，沈沐晴却觉一道光在脑海中闪过。
是呀，白雪固然美丽，可被白雪遮盖的王府也不差。
如烟阁固然因为保密事宜得以永存，可菜色酒香服务也不差。
与其追求极致，不如退步而为。
烦恼的事情一瞬想通，沈沐晴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轩辕安渝。
轩辕安渝的面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叹道：“听吴杨说，总管的心情不佳。”
沈沐晴听着他的话，眉目凝住，细细观察着轩辕安渝的侧颜。
他的这些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轩辕安渝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问道：“王妃，怎么了？”
沈沐晴换了表情，摇摇头道：“没事，王爷太帅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轩辕安渝颔首，“看吧，本王带路，不会让你走丢。”
“……”
地上的雪扫的很干净，沈沐晴和轩辕安渝一齐走回了清玉阁。
不知是因为天黑还是因为寒冷，清玉阁甚是安静，甚至连桃儿都没有在外面等着。
见景，沈沐晴颇为狐疑，目光扫过，却见旁边的小厨房亮了灯。
这么晚了，她也不在，什么人还在小厨房忙活着？
她正奇怪着，却是轩辕安渝拽了她的手，也蹙眉道：“去看看。”
沈沐晴颔首，随着轩辕安渝向着小厨房走去。
小厨房的烛光亮着，门关的死死的，唯有里面传出对话的声音。
沈沐晴的动作很轻，甚是熟练地在门上戳了一个洞，向着里面瞧去。
眼见轩辕安渝还在自己身边，沈沐晴抬手，友好地在轩辕安渝蹲下的高度处也戳了一个，道：“不用客气。”
轩辕安渝的身子蹲下，也从洞向着厨房里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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