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莫非不说，之前也没有任何的特别明显的表现，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对张德山和韩玉宽的感受深有体会，是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正在被一股深沉的无奈所困扰呢？
莫非会来到地府，成为现在在别人眼中看似风光无限的地府刑侦顾问，难道不是一种无奈的命运安排吗？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不要这一切，只要自己能陪在父母身边。
“太多的无奈吗？呵。”
莫非低喃一声，一抹嘲讽的笑容在他脸上稍纵即逝。对于张韩二人，他虽然能理解，甚至感同身受，但他绝不会认同，更不可能支持。
在他看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无论是谁，即便再是顺风顺水，一生之中都难免会遇到一两件别无选择的无奈事。甚至别说是人，就算是神，估计也一样。可再是别无选择的事，也至少还有两个必然存在的选项。是选择逆来顺受的接受命运，然后自怨自艾，自甘堕落；还是奋起反抗自己的宿命，克服万难，挣脱出去。
无疑，张德山和韩玉宽是选择了前者，所以他们最后真的再也没有任何路可选。而莫非则是选择后者，为了那近乎渺茫的复生还阳的机会，不惜为此挖空心思，费尽心机。
在莫非的想法中，自己虽然现在身处地府之中，可他却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死”，而一旦放弃了复生还阳，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彻底“死”了。
“莫顾问，您说什么？”
跟在莫非身后的周广志和孟长林，听见莫非的低喃，但却没有听清楚内容，不由疑惑的问。
他们也很奇怪，在来这之前，莫非明明表现得心情很不错，究竟在里面遇到了什么事，会让他情绪变化那么大？最主要，莫非此刻的模样，并不像是因为没有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而显得苦恼和生气，反而是有些落寞惆怅，这就让他俩有些难以猜度了。
“没什么。”
莫非一笑回答，随即似乎想到什么，略作沉思后，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来，望着两人问。
“对了，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俩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选择成为鬼差的？要老实回答哦，我可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假话。”
“啊？”
两人都是一愣，不明白莫非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想想这似乎也不是需要严守的秘密，回忆了一下后，周广志先回答。
“我也记不清具体的原因了，可能本来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我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一时间也找不到工作。正好遇到义务征兵，就去试试，结果就被选上了，然后我就去部队了。”
周广志的答案很平常，可以说是十分常见的一种情况，莫非点了点头，也就不继续追问他，转而望着孟长林。
“我啊，情况其实和老周很像，不过比他坎坷一点，也功利心重一点。”
孟长林尴尬的笑着回答。
原来，孟长林从小就比较调皮，对于读书一直也没什么兴趣，十分费劲的读完初中，他父母也发现他不是一块读书的料，也就不再强迫他。不过，在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后，孟长林很快发现，原来在社会上讨生活，比读书累太多了。
可那时候的他即便有多想返回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都已经不可能了。索性他身体素质不错，又恰巧遇到地府征兵，他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依然的去报名了。毕竟，一来这样至少能再次回到以往比较单纯的生活中，二来鬼差的福利很不错，每年有好几万块钱的补贴，比他那时候打工所赚多的多了。
“哦，原来如此。”
莫非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虽然周孟二人的经历似乎十分平常，可从中，莫非却感觉到了他俩的幸运。毕竟，他俩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大头兵，而是森罗殿的守备军，且都是队长级的。
就这么说吧，如果不是因为张判官的命令，让他俩成了莫非的贴身护卫，他俩也是精英鬼差小队的成员之一。那可是地府鬼差之中，最顶尖，最出类拔萃的人，才有机会和资格进入的小队。
“莫顾问怎么突然问我们这个问题？”
见到莫非沉默，孟长林疑惑的问。
“也没什么，只是突然有所感触。”
莫非回答说。
“就好像老孟，如果你当初没有不顾家人反对而选择从军。现在的你，或许有可能在商场上有所成就，成为一方巨贾，但更大的可能却是一生都庸庸碌碌，毫无建树。”
“是啊，我也很庆幸。”
孟长林十分认同的点头。这确实是他真实的想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自己当初明智的选择而庆幸不已。
虽然他有现在的成就，并不仅仅是因为最初的那个选择，更主要还有后续的不断努力。但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就连努力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像张德山和周广志，那就更可悲，他俩一开始就做错了选择，所以越是拼命、越是努力，反而在错误的人生道路，越走越远。
“张德山和韩玉宽，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随之，莫非把自己和张韩两人聊天的大致内容，简单的讲述了一边，最后颇有感慨的说。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无奈，命运又总是喜欢捉弄人。虽然不可否认，运气在许多事上，占有一定的成分，但更主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意志和选择。所以我觉得，我们无论遇到多么无奈、多么别无选择的事，也决不能向命运妥协，一定要奋起反抗，尽力争取，那样至少还有机会博得一丝转机。若是一开始就随波逐流，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彻底的顺流而下，永无翻身的机会。”
莫非的话让周广志和孟长林陷入了沉思，他们终于明白莫非前后情绪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因为此刻他们，也一样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沉重感和压抑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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