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寒风走到一半，大家伙不知道挖宝的地点在哪里？
于是纷纷停下了脚步。
站在半山腰等田丽萝和村长一行人爬上来再走，刚好这时牛棚那里传来一阵喊打倒坏分子的声音。出于好奇大家都回头往牛棚望去。
只见长的五大三粗的铁柱推着一个浑身找不出三两肉的老头，从牛棚里钻出来 ，脸上挂着嚣张，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骂着国祽，那些话茬子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他一边往外走还一边推搡瘦弱的老头。
任凭瘦老头留下一路哎哟哎哟的叫喊声。
“铁柱，你在这吵什么？”
寒风打着卷儿吹过，把铁柱的叫骂声吹的老远。
刚爬到半山腰的魏大头模糊间，听到铁柱叫喊着打倒坏分子的口号，大惊失色之下慌忙问道，人也往铁柱那里大步流星走去。
“村长，墨老头在牛棚里藏了两条小金鱼。”
“你看，小金鱼在这里。”
铁柱一脸严萧，把被寒风吹裂了好几道口子的手摊开。
眨下眼的功夫，两条金黄金黄的小金鱼出现在村民们的眼中，上面还铸刻有四个葫芦样的图案，里面铸刻有京市吉祥金店字样，个头差不多跟个十二岁的小孩手掌那么大，傻子看了都知道这两样东西价值不扉。
“是吗？有这等事发生？”
魏大头不可置信的瞟了眼能被一阵风吹走的墨老头。
到底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铁柱，你也收收你的脾气，先别忙着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家又骂又打的，万一是你枉冤了人家，我看你拿什么赔给人家？别闹的太难看。”
魏大头板着脸，一脸严肃地把小金鱼接过来。
铁柱闻言，这才松开手。
把嘴角流血的墨老头，往地下一扔，双手环胸守在那。
魏大头见他很识趣，这才向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接着把目光放在小金鱼身上仔细地打量起来，还趁机试了试手感。
沉重的手感，让魏大头心中不由得一沉。
他早年当过几年兵，对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高知识分子颇有好感。所以他一心想在小金鱼身上找出点破绽保住墨老头，于是又半闭上眼、歪着嘴用力在小金条咬了两口。结果答案依然是触目惊心。小金鱼上面留下了两道浅浅的齿痕。
摆明了让他想救人都找不到理由。
他只好蹲下身，把两条小金鱼递到墨老头眼前，硬着头皮审问：“墨老头，这两条小金鱼，是不是你无意中从牛棚里挖出来的？你之前也不知道牛棚地下有小金鱼对吗？”
哪知道，墨老头一向高风亮节，几十年都没撒过谎。
宁愿不说话，也不顺着魏大头的往下说，其实他心里懂得村长故意这样子问是在给他台阶下，还半抬着头，颤抖着唇瓣感激地看了村长一眼，才坚定的摇了摇头。
只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一个人出来认错。
而他又顺着村长的话茬子往后说，以后被有心的红卫兵知道后肯定又会翻旧账，必定会牵连到他的孙子和村长，那还不如一开始让他一个人扛下所有。
反正，他一个糟老头在这种大环境下也熬不了几年了。
还不如早死，再偷生。
看到他摇头，村民们都围拢过来热闹。
“哟呵，这墨老头看起来不咋起眼，想不到，在牛棚底下还藏了两条小金鱼，村长可不能饶了他，把他扭了送保卫科去。”一个中年汉子哥妒嫉地盯着两条小金鱼气愤道。
“对啊，这种年代，这墨老头还敢明目张胆的玩这套把戏，摆明了就是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真是败坏村里的名声。”
“我们身为中下贫农，可得收拾一下这个蛀虫。”
村里的一个大婶掐着腰，愤愤不平的也向他啐了一口。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闹的其他人也渐渐不善起来。
按六十年代的购买力。
两条小金鱼可以买二亩良田，三到五条小金鱼可以在京市买一个小型的四合院。
而墨老头敢在这个当口把两条小金鱼埋在牛棚里。
不把白杨村整村的村民放在眼里不说，摆明就没有把国家放在眼中，自然而然惹起了公愤，几个村民听完汉子哥和婶子的话，眼中闪着为民除害的光芒冲了上去，对着墨老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这一次，可怜的墨老头痛的蜷缩成了一团。倒在枯黄的干草堆上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连拉架的魏大头，都被混乱的人群推开摔了个跟斗。
“住手，你们干嘛打人？”
忽然，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一切混乱。
墨子柏穿着一套六十年代特有的黑色棉布套装，脚上踩着一双棉布鞋，背上背着一篓新鲜青草，乡下的冬天天寒地冻的，他为了把牛养好一点多挣点工分换点好吃的回来给爷爷补身体。走了六里山路去最西边没人敢去的林子里打草。
没曾想，一回来就看到爷爷被人打的场景。
小小少年脱掉背篓，把背篓随便扔到地下，红眼睛，攥紧拳头，一头扎进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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