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牛师傅主动让我们拿这些玩意，看我们没拿，估计是对我们又多了几分信任。
于是他打量了一下明叔问道：“仇老板，我看你今天不像是为了这些玩意来的，请问你今天来找我是……”
明叔皱了皱眉头说道：“老兄弟，现在市场上已经有不少牛仿在被买来卖去，不瞒你说，前阵子我还上过一次当，花了一个多亿买下一个宋代的三足笔洗，直到这玩意被摔碎了之后我才发现是牛仿，所以我今天是想来跟你请教一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一眼看出这个东西是不是牛仿！”
我心想牛仿是出自牛师傅之手，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的做的玩意，可没想到牛师傅的回答着实令我们大吃一惊！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摇头道：“这个……这个还真是不太好鉴别，别说是外人了，有时候就连我自己，也分别不出来自己的东西是真是假。”
“老爷子，您是说……是说您自己做的东西连您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牛师傅只是点了点头就站了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瞧个小玩意。”
过了一会，牛师傅双手各拎着一个小瓶子放在了我们面前。
明叔拿起一个说道：“这应该是清乾隆时期的茶叶末釉的长颈瓶。”
“对，没错，可这俩个东西里面只有一个是真的，另外一个是我仿出来的，我不小心把这俩玩意放到了一起，现在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仿的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这牛师傅的手艺是何等了得，竟然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和真的放在一起连自己都分别不出来了，这哪是仿制，这分明是复制啊！
明叔拿起两个瓶子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他苦笑道：“这俩玩意要是放在拍卖行去卖，那就没有真假之分，完全可以当做两个真的。”
牛师傅笑了笑说：“以前我还想过砸开其中一个看看有没有我做的标记，可毕竟这里面有一个真玩意，我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这真玩意可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都是有灵气儿的，要是真毁在我的手里，我就成了罪人了。”
说完还把俩瓶子往明叔面前推了一下。
“这俩玩意放在我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仇老板今天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就当做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带回去吧，也省得我看着这俩瓶子糟心。”
“那就谢谢牛师傅了，你放心，我拿回家里一定好好保管。”
明叔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他放心，自己绝不会把这个东西出手。
可胖子这个时候问道：“明叔，这玩意在市场上得什么价格？”
明叔又打量了一眼瓶子说道：“要说价格，这个瓶子倒也不算是特别高，真品在拍卖行估计能卖个百八十万的，但是这俩瓶子放到一起可就不能简单的用钱来衡量了。”
“您的意思是说俩瓶子一对更值钱？”
“不不不，这瓶子不是一对，几百年前做出来的时候就不是一对，而是单个的，我说它不能用钱来衡量，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像这种瓶子是找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了，唯独眼前这两支啊！”
这时候牛师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就对孙子骂道：“臭小子，这些年我做的玩意你到底卖出去多少？”
孙子被吓到直接跪在牛师傅的面前，双手揪着自己耳朵委屈道：“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家里的东西我一件也不会拿出去卖了！”
我们几个赶紧劝了起来，牛师傅这才没动手。
牛师傅自言自语道：“造孽啊，我虽是个手艺人，但也算得上是半个古玩行里的人，这一行里去伪存真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情，没想到因为我做的这些玩意，反倒是让现在市场上多了这么多的赝品！”
我安慰他说：“老爷子，其实您做的这些玩意流入市场也不完全是坏事，您想想，您做的玩意这么真，很有可能有些东西已经流到了海外，那可是给咱们换来了大笔的外汇啊，这不也算是拐着弯的给咱这个社会做了贡献嘛。”
牛师傅一听，好像感觉我说的话有那么几分道理，这才消了消气。
今天我们来见到牛师傅，除了他送给明叔的这两个瓶子之外，我们也不能说没有收获。
最起码我们现在得知高元龙手里有一批牛仿，并且很可能就是下次拍卖会他要出手的东西。
所以我心里已经在酝酿着一个大胆的决定了。
我问牛师傅：“老爷子，行里都传说只要是您手里做出来的玩意，都会在上面做一个牛角标记，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这个标记一般您会做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面前的茶台子上放了好几个茶壶茶碗，还有送给明叔的那两个瓶子。
牛师傅指着这些东西说道：“为了从外面看不出来是仿品，我特意把牛角标记坐在里器物的内部，也就是说如果不摔碎，是完全看不到这个标记的，不过多年来我出于习惯，都会把这个标记做在下面的位置，没腿儿的玩意就坐在瓶底，有腿儿的就做在腿儿里。”
我想到高元龙摔碎的三足笔洗，我们正是在腿里发现的牛角标记。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在为我们可能将要做的事情做打算。
辞别了牛师傅，临走出门的时候，胖子的胳膊搭在牛师傅孙子的肩膀上问道：“兄弟，这些年出手老爷子的东西你应该没少捞钱吧，可是我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个有钱人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都怪我不争气，这些年我卖我爷爷这些东西最少也卖了有几千万了，可临了钱都他娘的送到赌场了。”
我心想也难怪，人一旦沾染上了赌博这个毛病，就是再给他几个牛师傅这样的爷爷，钱也不够填他的窟窿的，因为赌博本身就是个无底洞！
临走我又对牛师傅的孙子说：“上次来找你买走一批牛仿的人，下次如果他还来找你，你记住……”
“我绝对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卖我爷爷这些东西了。”
不等我说完他就一个劲的摆手。
可我却笑着对他说：“不，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卖给他，并且价格高点都无所谓，因为我不会让这些东西再进入到古玩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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