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箭的力度大到超乎人的想象。
破空而来，不仅射穿透了佟若雪的肩膀，还扎进了康熙的胸膛。
两个人一起从马上摔了下去。
负责保护康熙的禁卫军见此情景都心急如焚，可惜他们没剩几个人了。
幸好，佟若雪在昏迷前，隐约看见了有大队人马赶了过来，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彻底陷入了黑暗。
等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回到紫禁城了。
“娘娘，您总算是醒了！”
青衣一直守候在自家主子身边，所以也是第一个发现佟若雪清醒过来的人。
她整个人看上去憔悴极了，双眼通红不说，嘴唇干燥的都起皮了。
佟若雪刚想动一下，谁知道下一秒，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万岁爷没事吧？”
她哑着嗓子，轻声而关切地问道。
青衣立马把她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天亮以后，那些刺客已经被解决了。娘娘您一直在万岁爷的马车上，听太医说，您受伤了，奴婢很着急，可是梁公公拦下了奴婢，说一切等回宫了再说。”
佟若雪的脑海里闪过几个断断续续的画面，她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没等她想起来，胤禛就出现了。
哦，原来我差点忘记关心我儿子了。
“额娘，您终于醒了，”小少年看上去也无比担忧，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儿子都吓坏了。”
“对不起，让小四担心了。”
佟若雪虚弱地说了一句，声音有气无力的，一看就是伤的很了。
“不，是我没有保护好额娘。”
四阿哥使劲儿摇了摇头，黑色瞳孔里充满了认真与后悔。
他的骑射一直都是中等，胤禛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在上书房里，不能太突出了，要不然很有可能会被针对。
所以，在胤禛看来，能打到猎物就可以了。
但是，从知道额娘受伤了之后，他的心思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如果，如果自己更厉害一点，是不是就可以保护额娘了？
“傻孩子，”佟若雪刚想笑，就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的，慢慢平复下来后，她才接着说道：“你现在还小呢，再说了，额娘不是没事嘛。”
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就传来了康熙的声音。
“表妹可是醒了？”带着几分嘶哑的嗓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关心：“感觉怎么样？”
“表哥。”
佟若雪什么也没说，只是用一个苍白而开心的笑容，看向了来人。
“朕在呢。”康熙的心一下子就像是浸泡在了蜜水里，又酸又软，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表妹的头发，眼神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气氛陡然变得情意绵绵起来。
胤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这帝妃二人。
“你……”康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表情，有些紧张又有些不解，“你当时替朕挡那一箭，心里是怎么想的？”
佟若雪小幅度的摇了摇头，目光瞬间像是浸了水似的，柔和得简直要把人溺毙进去，“我啊，当时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扑上去了。”
这话真真假假的，连佟若雪自己都相信了。
康熙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他的模样其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嘴唇是苍白的颜色，眉眼深处是无法掩盖的疲惫，时不时还要咳嗽几声。
看来，那根箭，也伤到了他的根本。
康熙替佟若雪掖了掖被角，又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接着温柔地说道：“表妹睡吧，朕在这里陪着你。”
佟若雪其实很困倦，但是她却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现在听了康熙的话，自然不会反驳，于是安心的笑了一下，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但是她的手却一直紧抓着康熙的手不放，看上去很没安全感。
“万岁爷，人都审问完了。”
梁九功轻手轻脚的进来了，低声回禀着。
“嗯，回养心殿再说。”
康熙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说着，就准备起身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不能在表妹身边久待。
这次针对宫里那股不知名的势力所布置的局，是太皇太后病重的那一段时间，康熙就在背地里慢慢安排的。
无他，实在是太皇太后的病来得太突然了。
但是不论康熙怎么查探，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他甚至自我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疑心病太重了，说不定皇祖母是真的上了年纪，才突然生病的。
直到，他发现了端妃的不正常。
按理说，太皇太后在世时，对端妃一向是爱护有加，可是，在她的葬礼上，端妃的表现可不像是一个心怀感恩的人该有的作态。
那模样，倒是有点像是害怕。
端妃在太皇太后的灵堂上表现得很害怕，那她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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