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说一，她确实不太想跟大队长家掺和，她跟大队长熟悉，跟大队长的家里人，一般般。
过年的时候，人家也得团聚，多了她这么一个外人，不自在。
倒是萧家……
不是她吹牛，她早就混熟了。
“对啊，”温然眨眨眼，笑道：“叔，我当初已经跟萧婶说好了，在萧家过年呢。”
看着事情的发展没出乎意料，萧辰野松了一口气，转而就像是打了胜仗的斗鸡，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的，“听见了吗？叔！”
大队长：“……”
他气的牙痒痒，抬起旱烟杆，在他脑壳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没大没小。”
萧辰野抱着头，“嗷~你抢不过我们家，恼羞成怒了！”
大队长这下子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吓得萧辰野拽着温然就跑。
旱烟杆砸脑袋，也挺疼的。
俩人跑在前头，青春洋溢的样子，大队长哈哈跟着笑，年轻啊，真好。
他的眸光透过了萧辰野和温然，好像是在看自己年轻的时候。
幽幽叹了口气，感慨道：“时光，还真是不饶人啊。”
一转眼，他都成老头子了。
唔~今年收成不错，回头也得老婆子弄点雪花膏啥的抹抹，年轻的时候没这条件，现在补上，也不算太晚。
想到媳妇收到礼物的高兴，大队长笑眯了眼。
一路上，都是相当顺畅，大队长提心吊胆了一路，都是无用功，温然更高兴。
猪嘎了，她不用打猪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啥事儿没干，白溜达一天，赚了十个工分。
哈哈哈哈~
赚大发啦。
咱就是小屁民，一点小事就能开开心心一整天。
大队长也高兴的紧，攥着钱票和东西，再看看人家猪场不要的猪，大手一挥儿，“大家伙儿，咱们傻狍子大队今年都累了一整年，辛苦了！”
他红着脸，嗓子都快喊破音了，“下午回去，起锅烧油，炖猪肉！咱也过个好年！”
“哦哦哦~”
场面瞬间不受控制起来，跟来的大小伙子瞬间化身峨眉山的猴子，嗷嗷叫。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大队长望着旁边那群眼眶红红的人，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一年的收成，就这么……
化成了泡影。
温然也皱着眉，走过去看了一眼。
淋了雨，再加上保管不善，好些都发了芽，就算是没发芽，也长了黑色的霉点，交上去，人家肯定是不收的。
“呜呜呜，我该死，我对不起父老乡亲们，都怪我，要不是我马虎大意，咱们今年，呜呜呜呜……”
汉子肉眼可见的憔悴，满眼都是绝望。
他真恨不得一死了之。
“都怪你！”
人群里哀怨声起，想到即将入冬，再想想粮食还没着落，只觉着心如死灰。
没有粮食，这日子，该怎么往下熬？
他们不知道。
就算是大人能忍着点，孩子呢？
“我、我拿命赔！”
“拿命赔什么？”羚羊大队的大队长苦笑一声，“你死了，我们也还得挨饿，一样的。”
他不是怨天尤人的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赶快想法子挽救、弥补损失。
便是挽救不了，也得想法子多囤一点粮食，家家户户都有亲戚，借一点，只要饿不死，撑过这个寒冬，三两年，肯定能缓过来。
只要人活着，肯定就有希望，至于吃苦……
谁不是苦水里泡大的呢？
“那就这么放过他了？”
“好了！”羚羊大队长本来就烦，眼下更是一身的躁郁，“是，确实是他看管不利，然后呢？
你逼他去死？现在要做的是，想法子，一味的埋怨，把人逼死了，你就能不饿肚子了？”
这时候的天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上一秒还是响晴的天，下一秒就狂风大作，雨点子哗哗往下掉，跟不要钱似的。
他有责任，但罪不至死。
“都尽力了。”
羚羊大队长说出这一番话，还算是公正，众人信服之余，也都跟着沉默了。
温然瞅着那麦芽，若有所思。
萧辰野看见这些，心里堵得慌，同样都是地里刨食的，他能感同身受。
“走吧。”
温然摇头，拒绝了，“等一下。”
羚羊大队的社员沮丧之余，也就剩下大队长在那儿皱着眉思索。
“等一下，”温然想了想，到底是迈不过去良心那个坎儿，出声道：“你们发芽的小麦，有多少？
打算，怎么处理小麦？”
看见温然，羚羊大队瞬间将目光全都集中过去了。
羚羊大队长看温然长得漂亮，皮肤也细腻，尤其是穿衣打扮，浑身的气质就不像是在地里刨食的。
他还以为这是公社里的干部，忙不迭的，“发了芽，那也不能丢，我们大队还养了不少鸡鸭鹅猪，当成精饲料，喂它们了。”
发芽的小麦，那是真的嫩生。
一掐，手上都是绿色的汁水，凑近一闻，全是清香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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