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成都双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黏腻的热气，仿佛整个城市都被一层湿热的薄纱所笼罩。知了在香樟树上不知疲倦地扯着嗓子嘶叫，那声音在闷热的空气中回荡，让人感到一丝烦躁。
诗妍静静地坐在藤椅上，手中紧紧攥着手机，掌心已经微微沁出了细汗。她的目光紧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地向前移动，就像一条迟缓的毛毛虫，让人不禁心急如焚。
终于，进度条在“恭喜您已被 TH 中学部录取”的字样里停住了。诗妍的眼睛猛地一亮，她像是触电般从藤椅上弹了起来，纱裙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扫过茶几上的玻璃杯，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妈！哥！我中了！”诗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
厨房中传来了抽油烟机骤停的声音，紧接着是母亲急匆匆的脚步声。母亲端着锅铲冲了出来，她的围裙上还沾着回锅肉的油星，显然是正在做饭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打断了。
“真的？让妈看看！”母亲的手有些颤抖地抢过诗妍的手机，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反复放大那条录取通知，生怕自己看错了。当她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时，眼角的笑纹里瞬间盛满了水光，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跟你哥一个学校了！”母亲的声音中充满了欣慰和骄傲。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哥哥倚在门框上。他刚结束高二最后一场模拟考，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清瘦的手腕。"恭喜。"少年的声音像浸过凉水的薄荷，目光落在妹妹雀跃的脸上时，嘴角漾开极淡的弧度。
诗妍扑过去抱住哥哥的胳膊晃："哥！以后我就能天天跟你一起上学了！你可得罩着我！"她身高刚刚到江肆越肩膀，仰头时露出纤细的脖颈，发尾卷着俏皮的弧度——上周刚烫的，说是要以新形象迎接初中生活。
母亲将手机交还给女儿后，便顺手拿起锅铲，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掌心，然后说道：“好了，咱们说点正事吧。既然你已经决定去那所学校上学了，那我们就得在学校对面租一套房子。你哥哥今年九月就要升高三了，每天来回跑太浪费时间了。”
TH中学部位于双流区，校区的正对面是一片零几年建成的老旧小区。中介带着母女俩在小区里转了三套房，诗妍一眼就看中了十六楼那间带有阳台的三居室。
“妈妈，你快来看呀！”诗妍兴奋地推开阳台门，指着楼下正在晨跑的学生们，激动地说道，“站在这里就能看到操场呢！”
林慧走过去，摸了摸阳台的墙壁，然后转头问中介：“这房子有多久没有翻新过了啊？你看这厨房的瓷砖都空鼓了。”
中介赶忙解释道：“去年刚刚更换过水电呢，业主本来是打算卖掉这套房子的，所以家具什么的都很齐全，您直接拎包入住就行。租金是每月2500元，需要押一付六哦。”
江肆越在各个房间转了圈，最后停在次卧门口："这间朝西，夏天会热。"他指着窗外那棵老黄桷树，"不过树叶能挡一半太阳。"
"我住这间！"诗妍已经把书包扔到次卧的木床上，"小是小点，但有书桌和阳台！哥你住主卧，反正你要刷题到半夜，亮堂点好。"
母亲笑着摇头："就你鬼主意多。行，就定这间。"她掏出手机付定金时，诗妍正踮着脚尖够阳台晾衣绳，白色舞鞋的缎面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刚从舞蹈室回来，练功服外面套了件oversize的T恤，裙摆下露出笔直的小腿。
搬家那天请了两个师傅，哥哥负责清点箱子。他蹲在地上，把书按学科分类码好，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专注的眼神。诗妍抱着她的舞蹈服收纳袋跑过来，透明袋子里的水袖和亮片裙晃出流光溢彩。
"哥，帮我把这个挂衣柜最高层呗？"
江肆越接过袋子时，指尖碰到她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去年舞蹈比赛得金奖时，林慧去黄龙溪求的平安绳。"别挂太高，你每天都要穿。"他打开主卧的衣柜，在中层腾出位置，"这里通风，不容易潮。"
母亲正在厨房擦橱柜，听见这话探出头："还是你哥细心。诗妍你那堆演出服可得收好，别跟你书包似的扔得满天飞。"
"知道啦妈！"诗妍吐吐舌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下午舞蹈班要拍结业照，我得穿那件孔雀蓝的旗袍裙。"她翻出裙子往身上比，裙摆扫过地上的纸箱，露出脚踝上精致的银链。
江肆越已经把书架摆好了，理科教辅和文学名着按颜色排列得整整齐齐。他抽出本《天体演化简史》，靠在床头翻了两页，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窗外——诗妍正在楼下的空地上转圈，孔雀蓝的裙摆旋成朵盛开的花，引得路过的老太太都停下脚步看。
搬家后的第一顿晚饭在新家做。渝欢炒了拿手的鱼香肉丝，陈默负责摆碗筷，诗妍趴在阳台栏杆上数对面操场的篮球架。
诗妍嚼着排骨点头，忽然发现哥哥校服领口别着枚新徽章："这是啥？'优秀学长'？"她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徽章，就被陈默轻轻按住手背。
"别碰，针脚松了。"他从笔筒里抽出根回形针，三两下就把徽章别牢，"下周迎新会要带新生参观校园，得戴着这个。"
林慧看着兄妹俩，忽然笑了："你俩从小就这样。诗妍风风火火往前冲，陈默就在后面给她收拾尾巴。
入夜后的小区格外安静，只有远处双流机场的航班偶尔掠过夜空。诗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翻书的声音。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看见陈默正坐在书桌前刷题，台灯在墙上投出清瘦的影子。
"哥，还不睡啊？"
"这道物理题有点绕。"他头也没抬，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演算，"你怎么还没睡？"
诗妍跳到他床上，抱着枕头滚了圈："我激动。
明天就要看看新学校了
穿过马路就是TH中学的墙，门卫认得江肆越，笑着打招呼："小江同学，带妹妹来报道啊？"
"嗯，她是新初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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