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咱们说到,戈培尔在柏林体育宫里,用他那近乎癫狂的演说,为整个第三帝国吹响了“总体战”的号角。然而,宣传的狂热,终究无法掩盖现实的寒意。就在柏林的市民还在为“元首的意志”而高呼万岁的时候,在千里之外的东线战场上,一场真正的、由钢铁和鲜血谱写的“总体战”,早已进入了它最残酷、也最关键的间奏。
斯大林格勒的绞肉机刚刚停歇,哈尔科夫的泥潭又吞噬了数十万苏军。1943年的春天,对德苏双方而言,都像是一场惨烈拳赛之后的中场休息。拳手们各自退回角落,大口喘着粗气,队医在紧急处理着流血的伤口,而教练们,则死死地盯着对方,盘算着下一回合的致命一击。
1943年3月,随着春季泥泞的到来,东线战场暂时陷入了僵持。曼施坦因元帅在第三次哈尔科夫战役中那记精彩绝伦的“反手一击”,虽然暂时稳住了德军濒临崩溃的南方战线,重新夺回了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但也只是将德军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并未能从根本上改变其战略上的被动局面。
战役结束后,一条新的、犬牙交错的战线,在乌克兰的黑土地上凝固下来。而在这条战线上,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个由苏军在冬季反攻中形成、向西深深楔入德军防线的巨大突出部——库尔斯克突出部。
这个突出部,从地图上看,就像一个从苏军战线上伸出的、巨大的铁拳,南北宽约200公里,东西纵深达150公里。它的存在,对双方来说,都既是巨大的诱惑,也是致命的威胁。
对德国而言:这个突出部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它不仅像一把尖刀,随时可能切断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之间的联系,更是苏军发动下一次大规模攻势的绝佳“跳板”。
对苏联而言:他们虽然牢牢地控制着这个战略要地,但同样寝食难安。因为这个巨大的突出部,也意味着其南北两翼,完全暴露在了德军钳形攻击之下。
这块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就这样,成了一块巨大的战略磁石,吸引着双方将最后的、也是最精锐的战略预备队,都投入到这个即将到来的“终极赌场”之中。
在东普鲁士“狼穴”大本营那阴冷压抑的地下室里,一场围绕着1943年夏季战略走向的激烈争论,几乎从春天一直持续到了夏天。德军的高级将领们,对于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吵得是不可开交。
陆军总参谋长库尔特·蔡茨勒将军,是“主动进攻派”的坚定代表。他认为,德国已经经不起另一场漫长的消耗战了,必须在苏军完全恢复元气之前,集中所有力量,发动一次决定性的、能够重创苏军有生力量的攻势,夺回战略主动权。而库尔斯克突出部,正是实施这次“有限目标”攻势的绝佳场所。一个代号为“堡垒”的作战计划,开始在他的参谋部里逐渐成型。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想复制一次“坎尼式”的经典围歼战:由莫德尔元帅的第9集团军从突出部的北面向南突击;由曼施坦因元帅的南方集团军群(主要是霍特的第4装甲集团军和肯普夫战役集群)从南面向北突击。南北两支铁钳一旦在库尔斯克以东地区会师,就能将突出部内的苏军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主力,全部包了饺子。
然而,这个计划,却遭到了两位德国陆军中最有分量的“技术专家”的强烈反对。
第一位,是刚刚被重新启用、出任装甲兵总监的“闪电战之父”——海因茨·古德里安。这位“装甲部长”,刚刚接手德国的坦克生产,正为如何提高产量、装备新式坦克而焦头烂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德国的坦克家底,在经历了斯大林格勒和冬季的巨大消耗之后,已经薄得像一层窗户纸。他曾在一次与希特勒的激烈争吵中,几乎是拍着桌子警告元首:“我的元首!东线的任何一次进攻,都意味着对我们宝贵的装甲力量的巨大消耗!我们好不容易才生产出这么一点新式坦克,您现在就要把它们全部投入到库尔斯克这个苏军重兵设防的‘绞肉机’里去吗?我们再也打不起一场斯大林格勒式的消耗战了!我主张,我们应该在东线转入全面战略防御,利用‘虎’式和‘豹’式坦克的优势,进行机动反击,尽可能地消耗苏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将主要的资源,用于西线,应对即将到来的盟军登陆!”
第二位,则是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曼施坦因元帅。这位战略大师虽然也同意必须主动进攻,但他认为,硬碰硬地去撞库尔斯克这个“马蜂窝”,实在是下下之策。他更倾向于再玩一次哈尔科夫式的“反手一击”:先在库尔斯克南翼采取守势,故意示弱,等苏军主动从突出部里冲出来之后,他再指挥装甲主力,从侧翼给与致命一击。
面对着手下这些各执一词的将军们,希特勒陷入了长久的犹豫。他既被“堡垒”计划那“一举定乾坤”的前景所诱惑,又对古德里安关于“消耗战”的警告心存忌惮。最终,一个看似“折中”的、实则致命的决定,从他口中做出——“堡垒”行动,照常进行,但必须推迟!等待那些被他寄予厚望的“新式武器”能够大规模地生产出来,并部署到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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