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深渊】
新天元城的钢铁峡谷在黄昏时分开始流血。
林澈站在"破军"机甲的驾驶舱内，透过全景显示屏望着第六区逐渐亮起的霓虹海洋。那些全息广告牌投射出的虚拟偶像正在半空中起舞，电子烟花在三百米高的摩天楼间炸开，将她的机甲涂装染成不断变幻的迷彩色。
"温度28℃，湿度65%，风速3级。"机械女声从神经链接中传来，"检测到驾驶员肾上腺素水平超标，建议启动镇静协议。"
"闭嘴，阿尔法。"林澈用舌头顶了顶上颚的控制器，关闭了生理监测系统。她的机械右眼不断自动调焦，将八百米外巷口的异常能量读数放大显示——那些数值像被困的野兽般在视网膜上跳动。
第六区的街道像被塞进多层电路板的迷宫。她操纵七米高的机甲在巷弄间穿行，钛合金脚掌踏在铺满电子垃圾的路面上，碾碎那些荧光蘑菇般的废弃显示屏。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合成大麻与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远处传来地下黑市的叫卖声：
"新鲜出炉的星瘴抑制剂！C12区原装货色！"
机甲突然一个趔趄。林澈低头看见某种黑色黏液正从下水道栅栏里涌出，缠住了破军的左腿关节。警报声顿时响彻驾驶舱：
【警告！未知物质侵入液压系统！】
她猛拉操纵杆，机甲右臂弹出等离子光刃。蓝白色的高温粒子束划破黑暗时，空气中爆开细小的电弧，照亮了墙上那些正在融化的涂鸦——扭曲的人脸图案像蜡像般滴落。
"什么鬼......"林澈的呼吸在面罩上结出白霜。被光刃斩断的黑色物质发出高频尖叫，声波让驾驶舱内的仪表盘集体爆出电火花。更多黏液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爬过墙壁的形态让她想起童年噩梦里的水蛭。
通讯器突然传出刺耳杂音。在全息投影完全崩溃前的最后一秒，林澈看到某个广告牌上的虚拟女郎突然转头，像素组成的嘴唇开合着说出人声：
"别用肉眼去看。"
【星瞳初醒】
黑暗如潮水般淹没驾驶舱。
林澈下意识地捂住机械右眼——这个三年前植入的量子计算器官正在发烫，烫得像是要熔穿她的颅骨。在纯粹的黑暗中，她的生物左眼却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那些黑色黏液在另一种视觉模式下显露出真实形态。它们是由无数细小黑点组成的集群，每个黑点中心都有个微缩的九星图案，正在疯狂吞噬周围的光子。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机甲内部也有这种东西，它们像病毒般顺着电路板蔓延。
"星瘴会寄生在电子设备里。"清冷的男声直接在她大脑中响起，"用你右眼里的星髓结晶对抗它们。"
林澈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三年前实验室事故的记忆碎片突然闪回：那颗从天而降的蓝色晶体穿透七层防护玻璃，在她眼前悬浮时发出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语言。当时首席科学家颤抖着说这是"未知量子态物质"，但现在她分明看到记忆中的晶体表面刻满星辰纹路。
"我是不是被辐射搞出幻觉了......"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同时按下操纵杆上的紧急超频按钮。机甲背部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声，十二个散热口同时喷出灼热蒸汽。
黑影在高温中短暂退却，但很快又以更汹涌的姿态反扑。林澈看到它们凝聚成婴儿大小的畸形人偶，用上百根针尖细的触须刺入机甲关节缝隙。警报声已经变成濒死般的断续鸣叫：
【左腿...制...失效...右臂...压...降至...】
"效率太低。"男声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星髓不是这样用的。"
剧痛突然从右眼炸开。林澈惨叫出声，看到自己的机械眼瞳内部爆发出湛蓝星光——这些光流像有生命的藤蔓，顺着神经链接爬满整个操纵系统。破军机甲的外装甲缝隙间亮起相同的光芒，那些精密的齿轮与轴承此刻流转着银河般的璀璨光带。
更惊人的是驾驶舱内部。原本高科技感的全息界面正在融化重组，化作无数悬浮的古老符文。林澈瞪大眼睛，看着这些发光的文字自动排列组合，最后形成一段她从未学过却能莫名读懂的文字：
「星元初引，神与天通」
"现在，想象这些光是你手臂的延伸。"男声指导道，语气像是教导孩子握笔的老师。
林澈咬破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机甲随之做出同步动作——但这次不再是机械传动，那些星光直接将她与七吨重的战争机器连接成了有机整体。当她想象着"抓住"那些黑影时，机甲手掌真的迸发出五道蓝白色光鞭。
黑影人偶被光鞭抽中的瞬间，林澈听到了某种精神污染般的尖啸。不是通过声波，而是直接刺入大脑的神经痛觉。她跪倒在驾驶舱里，鼻血滴在控制台上，那些血珠竟然漂浮起来，被星光染成蓝宝石般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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