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陆锦时直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抬起手，在额头上量了量道：“没有啊。”
额头不烫啊……
少女迟钝的模样很新奇，但此刻萧绮年一点儿观赏的兴致都没有，当即拉着她下楼，口中还不忘碎碎念：“你都烧糊涂了，量得出来才怪！”
陆锦时：“……”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我的脑子很清楚，比如刚才那道题……吧啦吧啦。
大约在心里碎碎念了四分钟，两人终于再次踏入久违的医务室，听到久违的笑声：“怎么又是你们啊，这回又是谁病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下。
随后脑袋沉重的陆锦时便被推了出来。
测量了一下体温，将近四十度。
某人还一直坚持自己很清醒，就是脑袋沉，觉得有点冷而已，实则是冷热交加。
校医不慌不忙地说：“像你这种情况的又不是没有，等你病好了，就会觉得难受了。”
一部分是药力原因，另一部分……是因为睡醒后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导致累积的疲惫一下子席卷全身。
那滋味……
“挂瓶？”
陆锦时睨了那两瓶倒挂在架子上的‘水’，因为热得眼里含了雾水，一时有些瞅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校医含糊地应了一声，便继续折腾她那只瘦弱不堪的右手，口中还不忘嘀咕：“瞅瞅这黑眼圈，这脸色，明显就是营养不良，又劳累过度。”
一个正值青春的女孩，本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的，怎么这副病态模样？
听到校医这么说，萧绮年不由拧起了眉头，只怪昨晚自己为什么不坚持立场，让她早点去睡？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离萧楚睿毕业还有半年的时间，她要是继续这么熬下去，怕是不到半年，身体就垮了。
可是她不做家教了，萧家那边能同意吗？
就在萧绮年低眸沉思的时候，被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是江择宇发来的短信，问他们一声不吭地跑到哪儿去了。
他随手回了一句‘在医务室’，便按掉了屏幕的电源，将视线重新放在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陆锦时身上。
“……”
她果然很精神。
瞧这势头，估计还能再做一下午的题。
“我这要挂多久？”
陆锦时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瓶瓶罐罐，有些不死心地问：“能赶上下午考试吗？”
居然还想着考试……
萧绮年忍无可忍地上前遮住她的双眼，低声呵斥道：“考什么试，给我闭眼睡觉！”
昨晚就觉得她有点病恹恹的，又只睡了五个小时，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她这样糟践！
兴许是真的累极了，眼前刚被黑暗笼罩，那紧绷的神经便一下子松懈了下来，就像洪水决堤一般，再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了。
陆锦时松了一口气，意识也随之飘飘然地陷入了梦乡中。
没过多久。
均匀的呼吸声便轻轻扑打在他的手腕处，有点痒。
萧绮年小心翼翼地将手挪开，校医也在这时调好了输液的速度，兴许是不想打扰他欣赏某人的睡颜，抓起手机便闪到帐子里去了。
一时间，医务室内静得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萧绮年扯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唇色，眉头不由微蹙着，怎么也舒缓不下来。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放弃半工半读的念头呢？
思绪刚刚沉淀下来，门外便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对话声。
大致的内容，都是在揣测是不是他的低血糖又犯了。
然而在踏入医务室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在萧绮年不悦的神色，以及陆锦时苍白的脸色之间流转徘徊，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
就在这时，萧绮年冷冷地说：“不知道走廊禁止追逐打闹吗？一个个的是要上天吗？”
好不容易让锦时老实睡觉，他们笑得这么大声，把人吵醒了怎么办？
“那个……”
江择宇硬着头皮咧嘴笑道：“我们还以为是你低血糖犯了，所以才……那个那个嘛。”
那模棱两可的话让萧绮年挑起了眉头，正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便不经意地瞥见病床上的少女微微蹙起的眉头。
似乎是被他们的对话声扰得有些不得安宁。
他下意识闭上了嘴，尔后想起了什么，立马使了个眼色给江择宇，示意他们先去吃饭。
江择宇好歹是他的发小，这么多年也没白跟着他混，随便一个眼神就能够读出他的心思。
这是心疼人了啊。
江择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少女，然后小声对身后的几人说：“学妹在睡觉呢，我们先去吃饭，回头再来看她。”
至于回头还能不能再看到这两人，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纷纷点头会意，走之前又有些担忧地看了病床上的少女最后一眼，这才陆陆续续离开。
待错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萧绮年这才将目光放在依旧蹙着眉头的少女身上，不由心生一丝疑惑。
是不舒服么，为什么老皱着眉头？
萧绮年目光沉静地盯了半响，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抚平那令人心烦意乱的褶皱。
不料指腹刚在眉心摩挲了两下，原本熟睡的少女便缓缓撑开眼睛，目光涣散地盯着天花板一会儿，张了张干裂苍白的唇，似是想说什么。
萧绮年怔了下，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冷……”
一个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字眼，刚传入他的耳中，便被门外灌进来的冷风吹散。
萧绮年这才意识到，医务室的被子对她而言似乎有点单薄，但左右都找不出第二张更厚的被子了。
而陆锦时睡了短暂的一觉，反而晕乎了，微眯着眼也不知在瞧什么，只是喊冷。
萧绮年连忙喊来校医：“她一直喊冷是怎么回事？”
“冷？”
校医探头出来瞧了一眼，很无奈地说：“她发烧了，觉得冷很正常啊，你要是觉得不放心，可以带她去医院做个血常规什么的。”
听到对方这么说，萧绮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头了。
烧到将近四十度，此刻恐怕浑身都是冷热交加的感觉，那种感觉……他深有体会。
但……
萧绮年再度看向床榻上的少女，眉头也紧紧拧着，左右权衡之下，终于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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